时屿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固执地坚持:“我没有错,不需要道歉。”

“我也相信你没错。”时屿听到秦厉会这样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他就听到他嘲弄的语气:“可是没有错的人,就可以不需要认错吗?”

“你觉得冤枉,大可以去问问你的那些同学,他们觉得你愿枉吗?人如果要讨厌一样事物,不需要任何理由,仅仅一个立场就足够。”

“所以你再怎么辩解也没人相信,为什么要白费力气呢?多忍耐忍耐,不就可以少吃点苦头,多过些风平浪静的日子吗?”

那时年纪还小的时屿,面对着父亲提出这样的逻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也根本不懂该怎样反驳。

他只是觉得深深地无力,秦厉说的是真的。

不管他做什么,不管他到底有没有错,不管他怎么为自己申辩,自始至终,都不会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愿意为他站出来说一句话一个字。

他妈妈不是小三,他也不是他们一口一唾弃的贱种。可是他们认定了,他就得是。

人心是一种极其容易动摇和崩塌的东西,但生长在其中的偏见,却很牢固。

它像布满了尖刺的藤蔓,把活生生的人卷进其中,一点一点地绞紧。

把困在里面的人每句想说出口的申辩,每滴委屈的泪水通通吞没,再变成浇灌自己的肥料。

鲜血浇灌下的牢笼更加坚固。

渐渐地,囚在里面的人也不开始放弃申辩,甚至不再愿意展露自己的脆弱委屈的一面。

于是沉默便成了一种默认,默认了一切本不属于自己的沉重罪名,默认了自己将接受无休无止的无期徒刑。

荒谬可耻的暴行,却被镀上光辉的圣光,成了可供歌颂的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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