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确实想到了自身,既是慢性中毒,必是与菱姨娘常年相处之人,那么从菱姨娘身边的丫鬟到五房的姨娘们乃至整个东院,都有了嫌疑。

吕氏问大夫可能拖延几日,吊着一口气再捱几日可能行?

周大夫面上悠然有笑,点点头道:“这倒是不难,只是.......”

吕氏摆手让碧萝送上了一盒子诊金,碧萝托着盒子走到大夫面前抬手轻轻一揭,满满一盒子银元宝亮了出来。

周大夫呵呵一笑,开了一张方子,让吕氏照着这个方子抓药,再以人参鹿茸为引,给中毒之人每日夜间含参片,白日一天三次灌热汤药,拖延十几天不成问题,若再想拖延,便是神仙也办不到了。

墨染在楦晖堂坐着心中不安,晚风起,寒风紧,倚窗而立愁绪浓,难舒眉头颦蹙,指尖微凉唇失色,未料想平地风波,孰是孰非何关紧?一命悠悠碧落深,纵无过亦难偿。

碧棋端着一杯茶站在墨染身后劝:“三姑娘,菱姨娘也不是个省事的,便是真出了事......况且还未必出事,我看倒有七分像是装的,哪能就晕了过去?”

墨染面上愁容不减,心中含泪“若是真的倒还罢了,只她一人的罪过,该怎么着也是下辈子的事了,现下倒是无碍。就怕是装的,那可真就麻烦了。”

菱姨娘见识浅薄,根本不晓得什么家世门第或是家族大事,只顾私利只知眼前,哪里知道什么侯府联姻,林、宁两家的大事,哪里知道什么温州苏家的势力?哪里知道五房在侯府中的地位?只要她过得舒坦便高高在上的享受着,若是她不舒坦了,便是别人针对她,全然想不到她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姨娘,若论地位连体面的丫头都不如。更荒唐的是这么多年真就叫她将五房把持住了,这回跌了颜面栽了跟头,若是闹起来,定然往大了闹,绝不肯善罢甘休。

到时......祖母早就看她不顺眼,借机发落,恐怕......亦是血痕难洗。

墨染不觉眸中含泪,菱姨娘怎么着都是死,只不过天算人凑恰巧让她赶上了这个时机。

“菱姨娘倒在花厅里,无论真假,终究与我有关,因我而伤甚至因我而死......”

墨染心内戚伤,难以平复,她发了狠不管不顾地整治府中积弊,纵然是将西院的丫鬟处置了七成,也从未想过要闹出人命,她不认为要以血来震慑人,若以血色铺平了侯府门第,岂非泯灭人性?又何谈齐家求平安?

所以葛氏几次挑衅,她都忍着恶心压着性子周旋;

所以祖母几次敲打,她只装做不知还要小心赔罪;

可终究事与愿违......是天作弄?还是人算计?薄冰覆霜陷罗袜,不得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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