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于安知道他调侃自己相貌,他天生的男生女相,小时候没少被陆离嘲讽。

“你这张嘴就是讨打!”韩于安作势要打,陆离默契躲过。

“怎么就你?还有人呢?”

“你这么一闹,还有谁肯给你脸?殿下说身体乏了,让我代他来为你接风。”韩于安给陆离斟满酒,二人举杯饮尽。

韩于安的父亲韩从泰是太子太师,陆离的父亲是太子太傅,韩于安后来成了太子伴读,他随太子去候府的时候三人认识了。韩于安小时候长得十分漂亮,头一回见到陆离,便被陆离叫了声“好妹妹”,他觑着陆离的脸狠揍了一拳,陆离知道他是男孩儿立马反击,那天还是太子殿下赶来拉架的。

自那以后一发不可收拾,每次见面二人都要这么一来一回打上一会儿,时间久了两人竟然打出情谊来。及至太子出征,他二人还时不时有书信往来,一直到后来陆离与太子反目,才彻底断了联系。

韩于安给他让座,重新斟了酒,将酒坛一并递给他:“我都不知道你们闹什么矛盾了,殿下不肯说,写信给你你也不回,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有什么矛盾说不开的?”

陆离笑笑不肯接这话,转了话题问:“我听说你成家了?恭喜!”

“嗯,去年的事。”韩于安笑起来:“你还学会逃避问题了,果然是变了。”

陆离执箸挑了一筷青菜,将话题续上:“成亲喜酒我没赶上,等你生了孩子满月宴补给我。”

韩于安顺着他道:“你要是想来谁还敢拦着你不成?陆相爷!”

陆离哈哈大笑道:“那倒是!届时还要看看嫂夫人长得有没有你俊俏!”

韩于安气的拿筷子抽他。二人笑骂一阵,十多年来情感深厚,毫无隔阂。

韩于安说完自己近况后忧虑道:“说起来你与殿下也还未成婚,你也就罢了,家里不缺后,只是殿下怎么办?”

陆离送酒入喉,拿眼神问他:什么怎么办?

韩于安凑近了与他耳语道:“不是我多心乱想,我怀疑殿下不喜欢女人。”

陆离酒盏在碗沿一磕,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心脏狂跳,激动狂喜希望他再说点什么,他稳了稳嗓音,问道:“什么意思?”

“殿下刚醒来的那两日,精神不太好,经常自言自语,有一次被我听见了,说他要想办法给皇室留个后。”

“然后呢?”陆离问。

“他说他要去找那种药,嗯,就是那种……”这种背后谈论殿下的隐事实在叫人难以启齿,韩于安疯狂眨眼求他意会。

“明白了。”陆离点头:“那也不能证明什么。”

“关键是我后来仔细回想了这些年的事。你知道温先生吗?”

陆离当然知道,整个军中能被叫先生的只有一人---军师温期河,温乔达的胞弟。

这人被传得神乎其神,太子座下第一智囊,没有一丝武功,却能令全军肃然起敬的头脑人物。

“我觉得殿下对他太好了,比小时候对你我都好。”

陆离捏紧了拳头,他对韩于安非常了解,韩于安为人诚恳,做事循规蹈矩,出口的话半点水分都不掺,更不可能无中生有的怀疑这种事。

“或许只是敬重?毕竟他帮了殿下很多。”陆离辩解道。

“啧,”韩于安对这万年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很有些头疼,他压低了声音凑得很近了:“不是,我去年有一回起夜出来正巧看见他衣冠不整地从殿下房里出来。第二天我试探他口风,他直说自己从未出过房门。你说呢?”

倘若没问题当然可以直说,陆离脸上血色褪尽,耳膜嗡嗡作响,心口像是被一把薄刃划开一道口子,尖锐地痛刺激得他的胃和脑袋一起钝痛,太子同别人有私情,想到这句话他心头血气翻涌,然而他竟控制住了自己。

他听见自己说:“殿下想做什么岂是我们能干预的?”

他果真变了!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让他更清晰地意识到他的改变,也没有哪一刻让他如此悲哀自己的改变。因为那个人的话,因为那个人的喜好,他把自己从一个霸道自负的疯子按照他给的条条框框削足适履地变成了如今这副不伦不类的模样。

然而还是不合他意!!

陆离一时不知是嫉是恨是痛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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