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一家在乌衣巷落户下来,他们既打的是商户旗号,难免要做些商贾之事,只是白霆不善打理生意,真要他出面是不行的。因此他们玩起了京里那套行事方法,买庄子置田地,开了个米粮铺子,庄子里的产出除了府上用的,剩下的都送去了铺子里,自产自销,总不会亏本就是。

周围的商户人家见玉家这副模样,便知道这家人不是做生意的料,只能守成不能开拓。不过他们家这财大气粗的模样也很招人眼呀,家里又只有一个女孩,这打他们主意的人就多了。

江南一带盐运和海运生意都是暴利,郡主倒是想参一脚,不过她是来避祸的,若再闹出什么大动静,被某些有心人士知道了,怕真的不能全身而退,因此也只能干看着流口水。而平川先生给郡主布置的功课很是繁重,郡主也没有时间去想那些琐事。

玉家和兰家隔的并不远,郡主拜平川先生为师是悄悄进行的,因此经常都是白霆带了郡主上门,对外只说是白霆和平川先生说话,郡主跟着去玩。

平川先生于书画一道上很是精通,见郡主喜欢作画,便着重培养她这块,并且常常带着她出门采青,当然郡主是女扮男装的,再稍加修饰一番,对外只说是平川先生故旧之子。

兰玉树在金陵的白檀书院念书,七八月份书院也放假,因此也常跟着平川先生和郡主一道出门。兰玉树虽然专心科举研习八股,但也不是死读书之人,平川先生有意让他和郡主交好,时常让两人一道学习。

郡主学过四书五经,针对时事政治都能侃侃而谈,兰玉树琴棋书画都有涉猎,骑射也不错,为人又温和,很能包容郡主的小性子,两人相处很是愉快。

公主听女儿最近嘴边总是挂着“师兄如何”,心思难得活络起来,兰玉树少年解元,长的好,品性好,学识好,家世也简单,只有一个亦师亦父的平川先生,还是郡主的师父,郡主若是嫁了他,那真是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江南这带想和兰家结亲的人家多着呢,只是兰玉树有心考中进士后再成家,平川先生也不喜应酬,便都没提这话头。如今郡主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样好的男子要是错过了,公主都替她后悔。

“你师兄确实不错,他快开学了吧,明儿请你先生和师兄来咱们家用饭吧,你常在他们家吃住,礼尚往来嘛!”

郡主不疑有他,翌日去兰家时向平川先生师徒两个发出了邀请:“我娘叫先生和师兄去我家用晚膳,我常在这边吃用,先生照顾我辛苦了,师兄也快要开学了,去我家吃顿饭吧!”

平川先生不喜应酬,平日里白霆和郡主来,都是郡主随着平川先生学习,白霆拿了本兵书在一边看,这两个大男人真没什么好说的。因此只叫了兰玉树去,兰玉树惦记着公主家里厨子的手艺,便和郡主欢欢喜喜去了。

玉家那边,公主和白霆说了自己的想法,白霆也觉兰玉树好的很,因此晚膳时很是热情,不住的给兰玉树夹菜,一口一个贤侄叫的亲热,直叫对方受宠若惊。

郡主隔着屏风,猜想她爹可能是喝多了,便隔着屏风喊他:“爹,您悠着点,别吓坏了师兄。”

白霆给兰玉树夹菜的手一顿,心里暗骂女大不中留。

日子过得很快,才见七月流火,转眼便是九月肃霜,郡主一家来江南也四个月了。在这期间,公主常和四邻八舍的夫人们唠嗑串门,也体验了一把民间妇人的生活。听各家夫人抱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家小妾庶子,那家极品亲戚,公主深觉自己处在福窝里。有那嘴酸眼红的,便喜欢拿公主没有儿子说事,还劝她给丈夫纳妾。这话公主听听就好,她有能干的女儿体贴的丈夫,抵得过她们几个儿子。

郡主大半时间都乔装打扮跟在平川先生身边,便极少在外头露面,只有哪家有大型宴会她才会出现,对外只说郡主潜心学习,这么大的家业都要她继承呢,不似一般女孩儿玩乐也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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