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娇回去明月楼时发现凌允恪已经在其中了,手边还放着一束花,不知是不是见到了佟清月的缘故,她有些提不起精神来,在他旁边坐下目光一直盯着那束花。
凌允恪起身递过花去,“祝贺你沪上演出成功。”
念奴娇点点头接过花来,这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他们之间必须要做的一桩程序了,说不上有什么意义,却从不缺席。
两人皆默,念奴娇起身来把花放在一旁柜子上的花瓶中,扶着柜子闭了闭眼睛,“今日我在码头,碰见夫人了。”
她还是习惯这样称呼佟清月,仿佛一切都未变。
“二嫂家两个弟弟都到了可以出去读书的年纪,想必是送他们吧。”凌允恪没想到她会提起佟清月,微微一愣道。
念奴娇应了一声,“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三少爷自便吧。”
她也不避嫌,当着他的面换下衣服散了头发,径直上床背对着他躺下,房间里有了烟味,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此时他应该正抽着烟注视着自己,想要看她会不会回过头。
如今,她不会了。
凌允恪抽完手中一支烟就转身下了楼,他也是忙里偷闲过来的,不必说也知道若是再作停留凌允恺就要叫人来请了。
军部人人行色匆忙,凌允恪一路上去顶楼推开凌允惟办公室的门,到两人面前站定颌首,“大哥,二哥。”
凌允惟注意力全在面前沙盘上,只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时局一日一变,且不论各方势力如何,单是一日本就将如今北方多地控制在手中,长此以往,只怕战火也会延及家乡。
凌允恺放下笔默看一遍写好的参战通电,慢慢扭上笔盖转而交给凌允惟,凌允惟接过纸来工工整整压在自己手边的文件夹中,俯身撑着沙盘沉声道:“还不到时候。”
“确实,此时参战名不正言不顺,又内外无援,应该再观望一段时日。”凌允恪接着道,“会……打到淮远来吗?”
“我岂能让他们兵至淮远?”凌允惟微微眯了眯眼睛,手指在沙盘山川沟壑间划过,他心中有明明白白一本账,只要外寇铁蹄踏过他划定这一条线,出兵就是唯一选择。
凌允恺靠在轮椅椅背上看着整个沙盘,这四年沙盘的范围又外扩不少,他们兄弟三人也得金陵政府授勋封爵,将淮军划归正统,只是年年岁岁风云诡谲,明暗之处争端不休,实则是累倦了。
可这一次,却又是不同。
“寄希望于国联干涉日本想必不是良策,我有一种预感,也许这一回,将是举国之战。”凌允恺手转着扳指缓慢阖目道,“我们的确应该早作准备。”
凌允惟直起腰来微微左右扭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回头看去墙上悬挂的巨幅地图皱起眉,久经沙场的人是可以闻到大战之前硝烟的味道的。
他感觉,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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