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看着爹那双伤痕累累的手,和眼角边十年如一日的微笑。我暗暗告诉自己,我这辈子没什么图的,就图钱袋子里能有几个闲钱,等我长大了,让爹娘跟着我过上好日子。
可爹没能等到我长大,我娘也没能等到爹回头。
那天,爹喝得烂醉如泥,冲到家里与娘大吵了一架。
其实,家里已经没有钱买米了,娘从昨天晚上开始就饿着肚子,但她还是很早起床,向邻居求来了一把陈米,娘捧着那把陈米如获至宝,全然不管身后邻居们那副鄙夷的嘴脸。
娘为天宝煮了一锅薄薄的稀粥,她说她不饿,看着天宝吃,她很开心。
娘转过脸去,无声的落下两行泪,天宝记得娘曾告诉他眼泪是咸的,而现在那眼泪应该是苦的,只是天宝还小,根本不懂。
爹那是第一次动手打娘,天宝看着娘嘴角殷红色的血迹都惊呆了。爹是真的变了,变得陌生,变得连他最亲近的天宝都不认识了。
这一切都源于镇中最繁华地段开设的那家赌坊,爹就是在那里迷失了自己,爹连着出入赌坊几次,让本就不富裕的家雪上加霜。
爹说娘和天宝都不了解自己,只有天醉坊的酒了解自己,他这么渴望拥有钱财是为了谁?都是为了这个早已破败不堪的家,为了他们母子,那家赌坊是爹梦开始的地方,他现在已经收不了手了。
再度见到爹,是在天醉坊的雅间里,爹整个人跪伏在地上,哀求着,颓废着。
桌上的大鱼大肉,够穷苦人家一年的吃食,桌前油腻的中年胖子,搂着一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他丝毫没有给爹面子,任由爹跪在地上像狗一样“乞食”。
天宝抱紧了娘,这一幕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娘上前想要拽起爹,我们是穷,但我们还有做人的尊严。爹红着眼睛吼娘,他一定可以成功的,只要再给他一点赌本,爹愿意为中年胖子当牛做马,做任何事情。
中年胖子肆意的笑着,如果是女人呢?他要爹把娘给他,用来换取爹所谓的东山再起的赌本。
爹一定是醉了病了才会答应的,天宝看着爹自言自语。娘拉起天宝,那眼神,天宝永远不会忘记,是无助,是失望,是腐蚀心肠后的决绝。
娘对天宝说,那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儿子,你爹说他赌钱是为了我们,他一定是魔怔了,你还想换回从前那个疼你爱你的爹吗?”
天宝点点头,娘摸了摸天宝的头“你才十岁,是娘对不起你,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娘牵着天宝的手来到窗前,平静的对天宝说“跳下去,只要我们跳下去,你爹就能回来了。”
天宝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一丝寒风钻入了天宝的脖颈“那么高,摔下去会不会变成肉酱啊。”
身后传来爹撕心裂肺的声音“天宝不要,你娘疯了,你不能跳,你过来,快到爹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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