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楚迟已经哽咽不能自已了。
墨初拍拍楚迟的手,又爱怜的摸了摸他的脸,最后额头抵着额头,四目相对温柔的凝视着楚迟,“那时候,日子一定很苦吧。”
“是很苦,可是也很甜。”楚迟眨了眨眼睛,眼中的泪花被硬生生的逼了回去,“而李风眠,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从此,他的老师便是我的老师,他的师傅便是我的师傅,我的文治武功,无一不是因为风眠。”楚迟将墨初推开,别开脸往窗外望去。
白茫茫的一片大雪,终究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看顾我,后来我也看顾李家,在先皇薨逝的时候,我并未动李家一分一毫。”楚迟怔怔笑出了声来,“他应当知道我为何会上战场,为何会心心念念那至尊之位。”
“可是当李家拿出先皇圣旨,一意孤行要扶持楚煜上位时,我还是舍不得动他们。”
“风眠性子淡薄,在我执政这两年他从未回过长安,我以为……我以为他是我的知己,可是却是背后的一把刀。”
楚迟转身看着墨初,“初儿,他下了好大一盘棋,让我这枚棋子盘活了大陈,再将我这枚不听话的棋子斩于马下。秦良、墨衍行,大约都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吧。”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大约是为了他量身订做的。”楚迟大笑一声。
墨初便反手握住了楚迟的手,“人心本就是最难掌握的东西,但此刻,我爱你,这是永恒不变的事实。”
心伤难愈,唯有时间可疗。
但有另一处温暖出现,大约就是伤痛之人最好的慰藉。
墨初的手落在楚迟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又一边安慰道:“总好过到了最后兵刃相见时,发现刺得最深最狠的兵刃是来自于后背要好上许多吧。”
“夫君,咱们一起,可以好好问问风眠,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忠君之道罢了。”楚迟嗤笑一声,“不必问了,我从来都知道,风眠是忠君之人,我以为他回来时想明白了要帮我,其实他始终认为我是乱臣贼子。”
楚迟摇摇头,“道不同了,即便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也是不一样的。他所学是为臣之道,自然是要听君命,忠君事。”
“而我……学的却是为君之道。”楚迟又嗤笑一声,“很可笑吧,老师认为我是难得的帝王之才,而父皇则认为我是难得的将帅之才,天生就应该为大陈出生入死。”
墨初握紧了楚迟的手,“而你,最初是信了先皇的话,可惜……功高盖主。”
“是啊,功高盖主,即便是已经给我洗脑成功,可是依旧不放心让我手握重权,让我一展宏图。”
“所以母妃和妹妹,便成了我的死穴。”
“那日我看到的人,果真是……风眠吧。”
大火熊熊而起,高高悬挂在殿中的母妃,是自尽的吗?
还是说……被杀害的,也终不可知了。
可是燕燕……终究是被父皇的人带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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