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柔换上了一身绯色水袖舞裙,步履轻盈地登上了花园中一只专门为了跳舞而设的鼓台。

当她曼妙如飞天一般舞出第一个动作的时候,春末的花园中顿时一片寂静,大家一时都忘掉了之前在做的事情,如痴如醉地欣赏了起来。

霓凰舞!

台下的秦舒气得眼圈通红,她愤恨地盯着台上那个正在跳舞的身影,继而又剜了一眼正在专心致志欣赏舞蹈的秦瑶。

这个马屁精,一天到晚就知道讨好秦柔!

这支舞她们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排练了很久,还非要跟她选一样的,分明就是要抢她的风头。

这些年谁人不知道秦府有个才貌双全的大小姐,可谁人知道她秦舒!连父亲母亲和外公都一心向着秦柔,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她挑,挑剩了不要了,才轮得到自己和秦瑶,秦瑶长相普通没有骨气不敢去争也就算了,可是论相貌,论才艺,自己又哪里输给秦柔了!

秦舒绞着手中的帕子,恨不得在秦柔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篱墙边一树盛开的凌霄花下,站着一蓝一白两个修长的身影。两人皆是剑眉星目,远远看去宛如一幅画,早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台上的秦柔更是早就注意到了,所以跳得更加妩媚婀娜。

魏翊勾起嘴角嘲弄般地说道:“你半路火烧屁股一般往这里跑,不会是想引我来欣赏令妹的舞姿吧?”

秦楚风闻言挑了挑眉:“我有那么无聊?”

魏翊看着他但笑不语。

“我们认识多年,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了解?我要撮合你们还用得着如此拐弯抹角?”秦楚风说着就抬脚往八角亭走去,“我急着前来是听说欧阳桓刚从松安那边回来,想问问他有没有在那里见到我家小七。这小子一年到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次听说是被他爹建平侯硬召回来相亲的,说不定明天又跑了。”

“你家小七?”

秦楚风停下脚步:“对啊,我最小的妹妹。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一年前我在临安外祖父家的私塾读书的时候,听说她闯了点祸,被母亲一怒之下送去了松安的庄子。母亲说我要是敢去找她,就要让她老死在那里再也不能回京都。”

秦楚风说着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心疼和担忧:“她再过两年也要说亲了,本来长得就不是特别好看,又是庶出,这要再把年纪拖大了,岂不是这辈子都要毁了!”

蔷薇花丛后的秦陌听得满脸黑线。

这种老母亲的口气……这秦楚风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啊。

还有,什么叫本来长得就不是特别好看?直接说她丑不就得了!

魏翊却别有深意地斜睨了他一眼:“你,太杞人忧天了。”

秦楚风显然对他的这种态度十分不满:“算了,跟你也是白说,你这种人是不会理解的。”

别人可能想不到,连秦煜在魏翊面前一向都是毕恭毕敬战战兢兢,秦楚风私底下却可以和他嬉笑怒骂,处得像多年的兄弟。

欧阳桓正坐在八角亭的一隅自斟自饮,一边坐着的韩家小姐时不时地从掩面的扇子底下故作不经意地瞄他一眼,他只当看不见。心里觉得今天的这场宴会简直乏味至极。

如果换作往年,他早就跑去和大家吟诗作对,谈论时事,顺便给今年的美女榜无盐榜投投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就是提不起任何兴致,脑海中时不时地就会浮起冰雪般的一张脸,她的一颦一笑,或嗔或喜,都让他的一颗心像被细细密密的针扎过一般,又痛又快,无可排遣,恨不能立刻飞回松安周家庄,哪怕在她那里坐冷板凳也是好的。

就在欧阳桓想着这些的时候,冷不防肩膀忽然被人重重砸了一拳,惊得他手里的酒杯差点就跌落在桌子上。

欧阳桓恼怒地站起来就要质问。

“子恒,你青天白日的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来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脸的不怀好意。

欧阳桓看清来人,不由大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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