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夫人话语不善,陈韵脸唰地就白了,她皱眉想要辩驳,然对上梁氏那双充血似的双眼,默默安奈住了,余光瞥见刚回来的小丫鬟,不耐道:“我该挑的已经挑好了,出来已久该回了,不打扰伯夫人了。”说罢转身走了。
陈韵是走了,然善善还留在这。
人家毕竟是自己的笄礼主宾,寒暄客气哪个都少不了。
善善恭敬上前,含笑问道:“伯夫人,您今儿也是来选首饰的?”
“不是。”这猝不及防的回答把善善说愣了,梁氏示意身边嬷嬷把门关上,继续道,“我是来找你的。”
不好的预感顿生,善善依旧维持着那个笑。“可是因为笄礼的事。”
“不是。”梁氏再次否定,“为惜言。”
善善心沉,她懂了。“夫人,您别在意陈小姐的话,那都是姑娘们在一起闹着玩的!”
“是不是闹着玩你不清楚吗?”
善善噤声,话至此,看来梁氏是都知道了。
梁氏确实知道了,自家发生的事还能逃过她的眼睛,何况还是自己女儿,只是她不知道原来那日姚善善也在百花园。
“陈小姐说拜寿那日你也在百花园,你当真看到惜言了?”
“没有。”善善果断回答。
“那你有没有在百花园里见到谁?”
善善摇头。“我只是去净手,一会儿就回了,没碰到谁。”
“你当真是去净手?”
“是。”
梁氏冷哼。“伯府你也算熟悉了,净手何须绕远去百花园。”
善善踟蹰,梁氏却扬了扬唇角道,“你去百花园做什么,我可以不多问,但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她直视善善,“惜言最近和什么人走得近?”
善善明白梁氏目的了,她是想问出惜言私通的对象。
“我和惜言花朝节就分开了,不清楚她最近都做了什么。”
“你们不是经常通信吗,她就没跟你提到谁?”梁氏不甘心。
“提到谁……无非她兄姐,还有便是陈家小姐她们……”
“行了!”梁氏打断善善,她没那耐心在这扯了。从小丫鬟那知晓女儿私通后,她已经两天两夜没睡了,几乎什么惩罚都用上也没能从惜言嘴里抠出一个字来。
自己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没准都是被眼前这个小姑娘拐带的!瞧瞧她和宋疏临传的那些流言,哪个是空虚来风,女儿整日和她在一起还能有好 ?从一开始她就瞧不上这姑娘,生于商户,父亲虽为官,可跟赘入沐府有什么区别。身份不好就算了偏教养也不行,哪有正经姑娘不教三从四德反授四书五经,书得一手好字又如何,要科考吗?谱得一手好曲子又如何,要唱戏吗?最后嫁人看得还不是女红!整日纵容这孩子疯癫地耍玩,还教她游水,不会水的话能惹出这些流言蜚语?有那功夫教教她礼仪好不好,省着都快办笄礼了,连三跪还分不清呢。就这样还想嫁沈燕绥,痴人说梦!
伯夫人冷扫着善善,不禁心叹:凭这丫头容色怎么也能嫁个簪缨侯门,可惜毁在他们沐府手里了。
“善善,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待你和惜言一般,你最好和我讲实话,如此才能帮惜言不是?”
“我明白,可伯夫人我真不知惜言最近认识了谁,她从没与我说过。”
“姚善善!”梁氏厉喝了声,可瞧着善善镇定的眼神她又将这火气安奈下去,森冷地点了点头。“好,好,你们还真是好姐妹啊。姚善善,我明白了,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敢说,因为那人跟你有关!”
善善惊住,一丝微不可查的慌乱被梁氏捕捉到,她像猎犬嗅到了猎物的气息,瞪大眼睛一把扯住小姑娘。“我说对了吧!你知道,你知道那人是谁!你说,你是不是认识他,或者你就是他们之间的牵线人!”
“我不是。”善善反驳,可信念早就动摇了,她想到了沐麒。
如果这人真的是他,那梁氏句句没错:善善知道他,认识他,也是因为她他和惜言才认识的。
梁氏发了疯似的追问,可怕得像头母狮,这哪还是那个温婉贤淑的伯夫人,她捏着善善的手劲儿越来越大,善善手腕疼的要命,梁氏对外人都如此不依不饶,那对惜言她岂会手下留情?但凡留情前世也不会把惜言丢得那么远。
瑶草急着冲过来,却被猛然爆发的梁氏推了个趔趄,摔在了桌脚处。
善善要去扶她,梁氏死抓着她不放。
“姚善善,你自己攀不上高枝就要拉我们惜言下水是不是!”
“攀高枝?!”
“哼,就你那点心思你当谁看不懂,先是同魏国公府的六爷扯些不明不白的流言,见人家无动于衷又把目光探向沈状元,你这心可够野的!果然是商户出身,刁钻奸滑,真会算计啊!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梁氏话未完,被门口一阵低低的笑声打断。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梁氏皱眉愣住,却见门口人懒然伸了伸手,“您继续。”
不用看善善都猜出是谁了。
宋疏临倚在门口,神情倦懒地看向梁氏。“您不用在意我,我就是刚刚听说谁要算计我,我这好奇过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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