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梓听见有人小声惊叫:“娘咧,是柯大公子。”

“这可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退呗,快走快走。”

方才还有虎狼之勇的姑娘们乖顺地退去了。

“啧。”君梓没看到热闹,不满地咂咂嘴。

柯令闻不说话,抬手指指他身后。

君梓扭头看见施诗,这个长相有点儿孩子气的女剑修脸上那幻灭的表情。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松开柯令闻的手臂,转身又看见了元姑媱:“元道友,啊呀,真是有缘。”

“见过君师叔。”元姑媱也笑着,她道:“若是小女有幸能为师叔画上一幅肖像,那可不是更有缘了。”她眼中闪着君梓很熟悉的光。

显然,这个姑娘她虽表面上看起来跟疯疯癫癫的孙灵雨很是不同,但两人能成为知交好友,背后也是有某些共通的特点的。

“你们好像还没有画过柯......”

柯令闻是个因为一紧张说话就结巴所以干脆不说话的冷面剑修。

他虽然讲话不利索,但是身手一直很利索。

柯令闻反手一把捞起矮个儿的君梓,再飞快地捂住他的嘴,整套动作就像他彼时剑光出鞘一样迅疾。

施诗的下巴掉在地上了,元姑媱双眼一亮,强行绷住了表情,以免自己笑得太过诡异而破坏人设。

“咳!”柯令闻面无表情地放下君梓,君梓自从知道这位有严重的交流障碍之后,就没有再怕过他那张冷脸,不过现在也不想再逗他了,君梓就问道:“这几位是?”他的目光落在施诗那一伙人身上。

施诗刚把自己的脱臼的下巴接好,忙答道:“晚辈灵虚天剑内门弟子施诗,见过前辈。”前辈长得真好看.......

君梓好笑地看了柯令闻一眼,道:“我乃清虚轮台重霄真君座下,君梓,见过师侄孙啦。”他只有十四岁,长得也矮,却是一大堆年纪起码要从四十往上数的人的长辈。

又听。

“在下魏越,一介散修。”魏越见君子把脸转向自己这边,朝他道了个歉说:“我等还有事,先走一步,失礼了。”

元姑媱似乎是有些惊疑他为何要走得如此匆忙,但也跟着说了一句“再会”,紧跟着魏越。

君子心中也有疑惑,摆摆手,还想凑上去再说两句,不料被柯令闻拉住,他可以压低了声音,在君梓耳边小声说道:“他们不太对。”

君梓这下是真的有些诧异了,元姑媱表里不一暂且不说,那魏越,分明是用了某种法宝藏匿了他原本的身形,而且君梓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的阴冷气息,虽然魏越他尽力收敛过了,但还是抵不过君梓对这种气息的熟识和敏感。

是个魔修,不是出身尸窟,就是黄泉、离鬼,反正跑不了这三个跟鬼物接触很多的魔修宗门。

“我暴露了。”魏越与元姑媱上了碧云阁的宝船,二人坐下后,他突然开口,同时他脸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白雾散去,下面是一张削瘦阴骘的脸孔。

黄泉宗子,宫离。

“柯令闻的《葬剑歌》还不到火候,不至于能看破你的伪装。”元姑媱双眼迷离,一片污浊的白色,没有瞳孔,她口中发出了一个嘶哑难听的老妪的声音,“另外几个,区区引气境罢了,哪里来的暴露?”

宫离安静地听她讲完,才开口:“柯令闻向来直觉奇准,另一位么......”他的双唇唇角突然往他双耳耳根的的方向拉扯开,露出一个诡异骇人的笑,“他叫我想起个人。”他双眼眯起,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什么人?”

“呵呵。”宫离靠着雕花的椅背,双脚伸直交叠,双手交扣,放在小腹上。“自然是那位,千变万化的殷长离,可惜了阮成侯,他怕是到现在也还不知道,自己最看重的弟子——是个男的。”他的眉毛戏谑地挑起,嗤笑着:“那兄妹两个,一个比一个眼瞎。”

“兄”,即成候君,君梓的师叔;“妹”,是天姚真人阮星铃,已经陨落,这两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宫离之所以笑他们兄妹都眼瞎,是因为这兄妹二人都是倒在了来自身边最亲近的人的算计上。

阮星铃天资出众,却因身陷桃花劫而香消玉殒;而她的哥哥阮成侯,曾经收了一个女徒弟,二人随着相处渐深,日久生情,阮成侯想与她合籍,她也羞答答的答应了。然而他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自己最心爱的徒弟会在他最虚弱的时候给了他致命一击。

阮成侯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也沉睡至今,再难清醒。

这个徒弟,就是宫离口中的:殷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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