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点一堆火,这些动物当是怕火的,于是,当即捞开衣袖,念了咒语,手臂上的凤凰一闪,半空便升起一朵火花。
那扑将过来的野狼见到这火焰,唬了好大一跳,旋即调转狼身,“呜呜”地叫着逃走了。
狼群瞬间散去,而那团火漂浮在半空照亮了他们所在的这一处方寸之地。
赵蒹葭见狼群跑了,心总算放下,颓着身子长舒了好大一口气。
她看向那团火焰,赤色的火苗在沙漠夜风里跳着婀娜的舞。
忽然,一个声音传入她的耳膜:“水……”听起来十分微弱无力。
是为霜。她忙回神,趴到地上去看他。火光中,那个平日里看上去温和又远离红尘的佛修,此刻间,正紧紧地闭着眼,早已爆皮的嘴唇微动着,只发着那么一个字,水。
她上哪儿弄水去啊,她也很渴很渴。
可是,他受伤了,若是没有水,就此死掉了,徒留下她一个人,可怎么办?
“水……水……”那孱弱的声音一声一声,不断地撞击她内心深处最柔软最本真的东西。
她欠他的的确有点多……
打定主意后,她蓦然伸出一根手指,放进嘴里,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狠下心来深深地咬了一口。
疼痛自指尖传来,她皱起了眉,双眼在火光里泛出点点疼痛的水光。
紧接着,便将正汩汩流血的手指喂进了为霜口中。
那不省人事的人仿佛是得到了某种极大的安慰和满足,开始疯狂地吮吸起来。
温软湿滑的舌尖温度自指尖传来,她的身子抖了一抖,紧接着,他大力的吮吸又让她感到疼痛,那疼痛也不是十分痛,只是带着点怪异的酥麻,和莫名的悸动。
她看着他,她的手指正被他含在口中,不知为何,她的心忽然狂跳起来。
好一会儿后,那吮吸感才停歇下来,她忙抽回手指,低头看了看,那指尖伤口处已经被吮得有些发白,赶紧将手指捏入掌心藏起来,仿佛是害怕有人窥探,但这样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别人。
有了那么一团火,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温暖起来,赵蒹葭卡了卡干涸的嗓子,再摸了摸自己的双唇,暴起的皮都有些割手了。
她想,若是明日找不到水,或者走不出去,她肯定得凉在这儿。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的太阳如约而至,为霜从昏迷中醒来。意识刚一清醒便察觉到自己的喉头泛起一丝腥味,他有些茫然。紧接着,便感受到自己的身上压了个重物。他抬头一看,却见着一捧长发随意耷拉在自己的身上,而趴在他心口的少女,露着半张脸,紧闭着双眼,她的嘴唇有些苍白,她的脸色比嘴唇更苍白。
“姑娘?”他轻唤了一声,唇舌微动间,那股腥味更胜了。
而身上的少女似乎睡得很沉。他小心翼翼爬起来,少女软绵绵的身子便顺势滑下,枕到了他的腿上。这样的一番动作后,女子仍旧没有半分醒来的痕迹。沙漠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打在她的眉睫上,投射在眼睑下呈现出蝶翼似的阴影。
无意间,他瞥见她的手,纤巧的、削瘦的手,只是食指处轻轻绕着一段浅碧的纱,看起来像是从她的裙摆上撕下来的。一阵晨风吹来,轻纱被缓缓吹开,露出指尖处深深的咬痕,和似被吮吸得泛白翘起的皮。
一时间喉头的腥味更浓了一些,一个震惊的猜想浮上心头。昨夜迷蒙之间,他渴极,不知谁忽然就递过来一段储露枝——他以为那是储露枝,可现在他忽而明白过来,那不是什么储露枝,分明是……
平静的心海忽而掠过一丝风,那风里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栀薇花的味道,让他的心上莫名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但这感觉太过微弱,稍纵即逝。
他轻轻叹了一声,拾起被风吹散的那段碧色轻纱,再将她的手挪到自己面前,缓缓地、轻轻地包扎。
包扎好后,也不忍心将她推到沙地上去睡,便任由她枕着自己的腿睡着。这在从前,是完全不允许发生的事。
他取出疗伤药丸来服了,闭上眼调息。
晨光打在金色沙地上,为这二人度了一层薄薄的霞晕,香灰色与浅碧色混在一起,竟莫名的和谐。
等他调息得差不多了,体力暂时得到恢复,而枕在自己腿上的女子却仍旧没有醒过来,看来昨夜她必定很晚才睡,何况她还咬破手指……
沙漠是不能久呆的,他观察了一阵太阳的方位,决定仍旧凭直觉试试。
他垂眸看看熟睡中的女子,心头计较一番后,终于起身将她背到了自己的背上。他在心里对着佛祖起誓,这一定是唯一一次。
而赵蒹葭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自己竟还在上元福境那处开满香甜粉花的雾瘴里,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她好像在里面迷失了方向,可是不久后,为霜却踏着粉色落英走来,走到她的面前,说:“来,我背你出去。”
她有些羞涩地爬上了他的背,任由他将自己托举。走着走着,她觉得自己好渴好渴,梦里的为霜似乎体悟到了这一点,背着她的空当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来,递给他一片沾了露水的荷花瓣。他说:“没有水,你吸这露水解渴吧。”于是,她便开始吮吸起那润润的荷瓣来……
“姑娘?姑娘?”
呼唤声传入耳畔,粉粉的梦境渐渐消散。迷蒙间,她睁开了眼。
“恩?”她愣了愣。浑身颇有节奏的颠簸着,她像是真的被人背着在行走,所以,为霜是真的背着她的?
等等,她在做什么?她嘴里含着的荷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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