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邀寝殿很暗,烛火也没有点,虽然是白日,但光线着实不大好。

水从帘子里头的地上漫出来,浸湿了地毯。显然,她刚刚听到的声音便是不慎将盆打翻时发出的声音。隐隐约约,乔圆看见帘子后面有一道瘦削光滑的赤/裸脊背。

乔圆羞耻地闭上了眼睛。

所以,顾邀是在——

洗澡!

意识到这一点的乔圆脸顿时烧红,抱着圣女果蜜饯的手有些发颤。

不是处理公务吗?

怎么处理着处理着还顺便洗个澡啊。

冰镇好的蜜饯抱在手上,放也不是,拿也不是,乔圆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你且站在那里,不要动。”

顾邀的视线传过来,声音镇定。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那一瞬,他比三年前北戎进军京城还要慌乱。

“嗯。“

乔圆闷闷地应了一声,绣鞋仿佛被粘到了地上,一寸也挪动不了地方。

顾邀披上外衣,摇着轮椅出来,便见地毯上站着一个乖乖的小姑娘,约莫因为跑得太急发髻松乱,脸颊两侧也升起了两朵红云,白玉一般软软的小手正紧紧抱着一坛子蜜饯,唇上水光润润,像诱人的樱桃。

“你睁开眼睛吧。“

乔圆乖乖说了一声好,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睁大,小舌无意识伸出,舔舐了一下干燥的嘴角,轻抿了一下嫣红的唇仿佛一种无声的撩动。

顾邀滚了滚喉结。

“有何事?“

“啊,新做了些蜜饯果子,可甜了。“

小姑娘把坛子搁在桌上,熟练撩起袖子,取了个骨瓷碗和白瓷小勺,舀了一颗蜜饯出来放进碗底。

嫣红的蜜饯静静地躺在白色的骨瓷碗底。

“为何做这个?“

从前几日开始他便见乔圆在研制蜜饯,用了好几种果子来做,膳房里堆了好多失败的或是她觉得滋味不够好的蜜饯罐头。

“我……娘亲告诉我,吃药的时候就吃上一颗蜜饯,这样就不会这么苦了。“

顾邀因为腿疾的缘故,每日都要吃好几种药,要是她整日一碗一碗苦药灌下去,她宁可不治了。

可偏偏,为了他的雄图大业,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即便是在治愈几乎没有希望的情况下。

“你可曾想过,便是因为吃了糖,才会觉得药更苦了。”

已经得到了再夺取,还不如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过,他的母后,也就是先皇后对他而言便是如此。

“不会的!”乔圆摇头,一双眼里满是对他悲观的讶异,“吃完了蜜饯我还可以给你做雪花酪,还有杏仁酥、鲜花饼、牛轧糖、八宝甜酪,还有很多很多,一切都会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要殿下想要,我一直做给你吃就好了。“

“当真?“

乔圆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却用另一种方式给了他承诺。

长睫眨了一下,含着冰的深邃眼眸终于有了融化的趋势,细微的亮光透进来,像清晨最美好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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