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皇帝的诏令,顾邀于当月的十五前往晋地赈灾。
马车从朱雀大街驶出,一路出了城门驶向城郊。
马车从陵川山道往晋地驶去,虽然是山道,但修的还算平整,颠簸感并不强烈,乔圆吃吃喝喝打个盹十几日的功夫,便到了晋地的首府临川。
相比起京城篝灯荧荧、玉辇端门,红旗夜市的热闹,临川城可以说简陋许多,虽然离水患的发生地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但偶尔也能看见流亡至此,躺在墙根下的饥民。
因为皇帝的愧疚情绪,便特意嘱咐了工部一番,工部便特地拨了一辆新的马车给顾邀。同原来东宫的旧马车相比,新马车内装饰十分华贵,马车的外壁玛瑙珠玉等装饰,十分气派。除了顾邀所乘的马车之外,后头还专门有一辆绸缎的马车。
若不是层层精壮的守卫防着,恐怕定会被山贼惦记了去。
看上去不像太子的马车,看上去倒是像哪家的浪荡小公子。
乔圆靠在柔软的垫子上,吃着果子把这一想法同顾邀说了。
顾邀语声淡淡:“陛下昨日同我说,此次出行,要好生考察一番袁怀准其人。”
乔圆:?
所以,在顾邀说了袁怀准的事情后,陛下心里并非没有猜忌,只是碍于面子,方才没有直接处分他。
“那怎么考察啊?”
乔圆藕段般的手倚在黄花梨木几案上,小小的脑袋懒散靠在上头,手指蜷曲,红色的果子被白皙的指头拈起,像素白风雪中峭立枝头的的一点红梅。
果子丢进润泽的檀口,贝齿咀嚼着新鲜的果子,一张一合。
看得人心痒。
顾邀骨节分明的手拈开帷帘,不自然地把视线投向帘外:“此次考察,并非公开以太子前往,而是先假扮成前往晋地交易绸缎的富商,待到时机成熟,再向袁怀准问罪。”
正说话时,马车忽然急刹了一下。
“求求贵人救救我们母女俩吧!”
乔圆掀开绛紫色的车帘往地上望去,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跪在地上前来祈求食物,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三四岁大的女童。
女人年纪不大,头发却已经花白了一大半,眉梢眼角均能看的出凄风苦雨。
“你怎么了?”
“我丈夫是个脚夫,半个月前走山道摔死了,桓城又是整个晋地灾害最严重的地方,实在过不下去,便一路乞讨来了临川城,想着在这里能不能找到活计度日。”
但这样想的灾民实在不止这女人一人,临川当地人又十分排外,一个孤身的女人,哪里这么容易找到活计。
乔圆征求了一下顾邀的意见,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一盒桂花糕给了灾民,还给了那个女人几块碎银子。
女人无助的眼睛抬了起来,看见乔圆的一瞬间,怔愣了半晌。
这样好看又善良的姑娘,怕不是天上下凡来的。
乔圆递糕点给女人的时候,顾邀一直掀着帘子看着,女人眼角的余光瞥见顾邀,只觉得这个人周身的矜贵不容冒犯,连忙垂下了头。
“谢谢公子,谢谢夫人。”
夫人?
乔圆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我们……”
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听见女人面色发红,没注意到乔圆的神情,由衷地祝愿道。
“祝你们百年好合,琴瑟和鸣,早生贵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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