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阮乐安当时那么欣然就把缎子让出来,她一定知道云雪缎先前的买主是谁,她一定是故意的!

“是你!”

方青禾恍然大悟反应过来,扭头去看阮阮,便见她低垂着头,面上无甚神情。

可方青禾看了,只觉得阮阮是心虚,一见她这样子,心下顿时更坚定了阮阮恶毒害她的想法。

害得她在这么多人面前颜面尽失……

方青禾瞧着周围嘲讽的目光,当下气盛不已,怒火攻心,不管不顾拿起桌上的茶盏就朝阮阮当头砸了过去。

“贱人!你竟敢害我!”

大庭广众之下,出人意料之举,谁都没能预想到。

阮阮低着头更是躲避不及,没等抬起胳膊挡一下,那茶盏便已经砸在了脖颈处,茶水、残叶顿时倒了一身。

肩颈上骤然一阵剧痛,她顿时捂着脖颈虾下了腰去。

方葶蕴离得最近,从震惊中回过神,忙围了过去搂住阮阮,扭头怒斥方青禾,“你莫不是脑子有病吧,抽疯了!”

“是她害我,她活该!”

方青禾跟个炮仗似得不歇气。

人已从座位上起身了,正要再上前来出手伤人,幸而身后的柳氏也怕她再出格更加丢脸,赶紧将人拉住了。

阮夫人也忙起身护了过来。

对面的卫霁反应过来,没等赵三公子拉一把,人就已经跨过长案径直朝阮阮奔过去了。

只是方才到堂中央,只听上首总督大人手掌拍在长案上砰的一声,震得众人人心头一跳。

“堂堂大家闺秀于宴上如此无礼,成何体统!”

好好的百花宴,第一美人和第二美人当众动起了手,这境况不管到底是谁的过错,阮行舟和方成规都忙诚惶诚恐站了起来,冲上首拱手躬下了腰去。

霍修面上凌寒,蹙着眉看向方成规,“子不教父之过,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谁料方青禾听见自己的爹被拉出来,不怕死地又顶撞了句:“跟我爹有什么关系?”

她恨极地指着阮阮,“分明是这个贱人有意害我,她……唔……唔!”

柳氏亲自捂住了自家女儿的嘴,一边诚惶诚恐地告罪,一边手忙脚乱地连同两个婆子合力将方青禾给拖拽了下去。

炮仗走了,堂中一瞬寂静下来。

阮夫人怀里传出来一丝微弱的抽泣声,但姑娘家爱面子,下一刻便又咽回去了。

她松开阮阮,拉开衣领看了看,刚才被砸中的地方恐怕要肿,茶盏里的水也是煮沸不久的,一部分都倒进了衣领中,烫出了好大一片红。

阮夫人扶起阮阮,又招呼石玉,“快去传医师!”

话音方落,怀里的阮阮却抬手在她手上拉了下,“母亲,咱们先回去吧。”

第一美人今日在这里出了生来最大的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砸,包袱碎一地,现在简直一刻都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进来时光彩照人的母女俩走得匆忙又晦暗,卫霁放心不下,忙跟出了门去想要护送。

百花宴经此一折腾,霍修早已面若寒霜,站起身,目光在方成规面上扫了扫,拂袖转身从堂后离开了。

阮夫人带阮阮紧赶慢赶回到家中时,医师早在等着,上前来仔细处理了砸伤和烫伤,又开了几幅安神的汤药。

阮阮敷完了药喝过安神汤,为教阮夫人放心,便借口说自己困了想睡觉。

劝走了阮夫人,又打发了屋里所有的婢女,连画春都没教留下。

等一个人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觉得憋屈了。

明明是方青禾自己非要抢走了那缎子,非要出风头在百花宴上穿,她除了让出东西什么都没做。

那会儿就不应该顾忌什么美人包袱,也不应该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回手也给方青禾脸上回敬一大菜盘子才解气啊。

对,回头有机会一定要报这一茶盏之仇!

这厢暗暗下了决心,犹是气不过先在枕头上狠狠捶了好一下,捶完了闭上眼长舒一口闷气,却听身后忽地有脚步声绕过了屏风。

她想是画春吧,遂没有管。

过了会儿,那“画春”却怎的提步上脚踏,伸手撩开了她的芙蓉帐,兀自在床边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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