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来,焚阳谷内又开满了各色鲜花,但最多的还是红色的小枯荣花,镶嵌在一望无际的绿地上,真是说不出的好看。
顺着整洁无杂草的小路一直走,便又能看见一大串的枯荣小花,它们仿佛生了灵识一般就这么默契地围着一座的孤零零的小茅屋。
带着防毒面罩的魔尊危康顺着小路走来,自然也看到了眼前的茅屋,不由得玩味地勾唇笑了笑,随后便抬了抬手,隔空敲了下小茅屋的木门。
“玄宇,本座知道你在里面,也知道你如今不是神了,既如此,不如加入我魔界,本座保你过得比在天界还舒坦,你看如何?”
危康一边隔空叩击着门,一边高声喊道。
说起来他至今都不敢相信,从前光风霁月,一脸清高的天界玄宇竟成了堕神,还化了魔,要不是天生异象的那日,他亲手接到了天界传来的密报,他都怀疑是别人诈他了。
但事实确实如此,玄宇为了一个女人,生了怨恨,长了心魔,甘愿沦为堕神。
听说那日他成魔离开天宫后,天帝就到处悬赏想要将人给找回,但十年过去了,一直没有人能够找到玄宇,还是他被手下人提醒,玄宇既是为了那女人成的魔,那去的地方肯定也与那女人有关。
如今一看,他果然在这。
而且看上去还过得不错,连小茅屋都盖上了。
不过也别说,这地方是真清静,要不是到处藏毒,他都想跟着过来住住了,也不知道玄宇这家伙是怎么在这遍地是毒的地方过下去的。
就在危康不停腹诽的时候,小茅屋的木门终于开了。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衫,脸戴玄铁面具的高大男人走了出来,虽然不能窥见全貌,但从他的周身气势和紧绷的下颌角来看,就知道对方心情不好,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好惹。
“玄宇,你终于出来了。”虽然看着不好惹,但危康他还偏要惹了,只见他面带微笑,一脸随和地迎了上去,“你怎么还戴上面具了?就算你不想让人认出你,但在焚阳谷这鬼地方也就没必要戴了吧?”
“对了,本座刚刚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说了一通后,危康还是问出了他最为关心的话题。
“危康,我不会答应你的。”玄宇眼神淡漠地扫了眼危康后,沉声道。
他虽然成了魔,也不会再回天界,但不代表他就要投靠魔界,他就待在这焚阳谷,好好地守着小黎儿便足矣。
“不答应就不答应吧,那陪本座打一场,本座想看看堕魔后的你比起从前又如何?”说罢,不等人答应,危康便直接出手攻向了玄宇。
玄宇面具之下的寒眸微眯,但整个人却是站在原地动也未动一下,只是稍稍地抬了下手,危康便被他震退了好几步远。
危康双眸瞪大,面露震惊,“玄宇你……你怎么比过去强了这么多?”
沉默片刻,危康又笑着感叹道:“早就听说堕神化魔者会变得很强,因为在当世,神魔本就是最强的种族,堕神化魔者兼具了两族的长处自是不同凡响。
只是本座没想到竟能强这么多,不过仔细想想倒也在清理之中,你没成魔前就已经是真神的实力了,成了魔后,战斗力自然翻了两番。”
说到这,危康又忍不住叹息一声道:“真没想到我们之间斗了这么多年,最后你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胜过我。”
忆起往事,玄宇那冰冷已久的心似乎也有所触动。
说起来,当初他虽然与魔尊危康斗得你死我活,但其实每次见面也并不是像外人想的那般剑拔弩张。
他做过神,也做过人,现在又成了魔,突然发现,所谓的正义与邪恶也不过是立场罢了,人有好坏,神魔亦然。
只不过魔的欲念更重一些,更难控制一些,所以才会屡屡生事,并被其余各界所厌弃。
自诩高高在上的神明其实也会困于己心,也有堪不破的东西,甚至也会犯错。
不过这些是是非非,他都不想管了。
从此以后,他便把这焚阳谷当作是隔绝众生独属于他与小黎儿的小世界,管那外界如何,他只想守一人于一谷到地老天荒。
到底是多年对手,危康多了解玄宇啊,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不会跟去魔界了。
啧啧啧,可惜了。
兀自摇了摇同意,危康便道:“虽然本座很想你加入魔界,但你不愿,本座也不好强人所难,更何况……”
说到这,危康又苦笑了声,“更何况我现在强迫不了你,你如今的实力,已然超越神魔,可以单独成为一个境界了。”
“嗯。”玄宇的面具之下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声音听上去也没什么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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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一千年过去,在这一千年里,天帝自从听到玄宇在焚阳谷的消息后,几乎日日派人来谷外央求玄宇重回天宫。
要不是顾忌着谷内的毒,只怕都要直接闯进来了。
双方就这么耗着,终于有一天,传来了天帝应劫身殒的消息。
那一刻,玄宇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说不出的滋味。
他恨天帝,现在也恨,因为小黎儿从来都没有错。
但那人到底是他父君,而他又是在天宫里长大的,所以顾念往昔,他堕神化魔只是想着找一处地方安静地待着,不加入魔界,亦不报复天界,就这么守着小黎儿一直过下去好了。
可如今,他那个恨了许久的父君居然身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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