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考试开始。
试卷刚一发下来，秦礼不管三七二十一，首先去找那些看得懂的题，至于连题都看不懂的，那就只能视而不见了。
基本上来说，这段时间新学的知识点，他还是能连蒙带猜地答上一些。
然而，能回答上的数目有限。
一顿操作猛如虎，等他把能答都答上了，一看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
他又把试卷从头到尾，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发挥的余地了。
秦礼叹了一口气，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半晌，他举起了手。
这次的监考老师是其他班的一个女老师，刚从大学毕业，来七中任教不久，还处在满含一腔热血，希望能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的阶段。
说话做事，处处都体现着想要进取的心。
能够来监考一考场，对于她来说，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情，哪怕待在那什么都不干，光是看满教室的尖子生答题，都能让她心潮澎湃，期待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教出成绩优异的学生，就像他们大学教授那样，桃李满天下。
看到秦礼举手之后，为了不打扰其他同学答题，她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低声问道：“怎么啦，同学？”
她的声音很好听，语气也温和，脸上还带着堪比空姐一般标准的职业微笑。
秦礼下意识地愣了两秒，他也不知道哪来的直觉，觉得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打击到眼前这个老师。
但是硬生生地让他在这坐满剩下的一个半小时，想想就无聊至极，于是他也尽量用最温和的声音问道：“老师，现在可以交卷吗？”
那个女老师脸色明显就怔住了：“啊？”
虽然这是她从业以来，第一次监考一考场，但是但凡有点常识的人，应该都知道，一考场的同学不至于怎么早就交卷吧？
她大致扫了一眼秦礼的卷子，然后就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空白，答了三分之一都不到。
女老师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常识有点动摇，于是拼命地给秦礼找着理由，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想上厕所吗？可以去了再回来。”
秦礼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有其他急事？给老师说说，看我能不能帮忙。”
秦礼再次摇头：“没有。”
女老师：“……”
本来秦礼以为这件事妥了，都打算起身离开了，结果没想到这个女老师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一个人，一旦碰到真格的，还挺坚定：“那现在不许交，坐满剩下的时间再走，把空白全都填上。”
说完，她就转身回讲台上去了。
秦礼：“……”
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强撑着继续坐着，无聊地东看看，西瞧瞧。
在这期间，天空飞过了几只鸟，门口路过了几个人，他都一清二楚，甚至连窗外的树叶都被他数得差不多了。
最终，他数叶子数得困了，干脆往桌子上一趴，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想到，没有规定考试不允许睡觉吧？
女老师巡视了一圈之后，正准备看看被她留在教室里的学生在答题没有，结果看到的就是秦礼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场面。
“……”
确定这是一考场吗？她觉得自己被刷新了认知，堪比从业以来的第一道坎。
考试结束的铃声尖锐地响起，秦礼打着哈欠，走上去交了试卷。
那个女老师眼神复杂，看了他好几眼。
秦礼刚一回到座位上，后面的男生就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可以啊兄弟，牛逼牛逼，在一考场还敢睡觉！”
秦礼循声回头，说话的人是坐在他后一位的男生，虽然并不认识，但这并不妨碍秦礼顺畅地和人交流：“过奖了，小场面而已。”
男生自我介绍说他叫沈航，是四班的学生，来到一考场简直就是个错误。
沈航深深感慨道：“平时我都混迹在后面几个考场，也就是上次期末考试突然人品爆发了一把，莫名其妙上升了好几十名。我妈说了，肯定是老天爷那个时候正好在打盹，让我碰着这个狗屎运。”
秦礼怔了两秒，哈哈笑道：“绝对是亲妈。”
沈航点头：“那可不，平时她的金句更多。我刚刚其实也有好多题都答不上，但是，在一考场这种紧张的氛围下，我硬是一点瞌睡都没有，特别精神。你不知道，你呼呼大睡的样子有多拉仇恨。”
秦礼用过来人的姿态拍了拍沈航的肩膀：“兄弟，人生在于突破自己。等你经历多了，见过大风大浪，就会发现，这根本不值一提。”
沈航忙不迭摇头：“那我还是像我妈说的那样，一辈子躲在乌龟壳里吧，至少安安稳稳。其实不瞒你说，我这学期以来都没认真学过，可能下次就要去最后一个考场了。”
“有缘，我也是。”说完之后，秦礼又问道，“你难道没发现你妈在骂你王八吗？”
沈航眨了眨眼睛：“啊？”
反应了两秒之后，他拍了一下桌子：“我去，还真是哦。”
秦礼惊叹于这人的反射弧到底是有多长。
两人聊完了整个考试中途休息的时间，颇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眼前的繁荣都是假象，下次不知道倒退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上午的第二门考试科目是语文。
秦礼瞬间来了精神，语文可得好好发挥发挥，汉字谁还不认识。
监考老师竟然是高明。
一想到自己那惨不忍睹的数学答卷，秦礼赶紧垂下了头。
还有几分钟才发试卷，高明双手环胸，靠在讲台侧面，和大家聊起了天：“上门数学考得怎么样啊？”
教室顿时传来哀怨的声音。
“高哥别说了，我脑细胞都快用光了，也只做完了倒数第二题的第一小问，倒数第一题更是连题目都没看懂。”
“就是，哪个老师出的变态题啊，存心不给我们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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