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
陆冲干脆躺到了先灿燃的床上。
这家伙好逸恶劳惯了,床铺得就像童话故事里垫了一百层羊毛毯的床一样软,陆冲的腰差点被这柔软的床给闪了。
他爸是第一星系驻军的将军,不属于帝国中央,属于首都地方军。他从小就觉得这军队很气派,他爸很威风,自己将来也一定会进入这支军队。
他理解不了先灿燃非要进金玫瑰的这份执念。
“因为金玫瑰军是最强的军队啊。”先灿燃说。
最强的。陆冲心里念叨,在床上翻了个身。
屋里一时间陷入沉默,没人说话了。
我兄弟当最强的,我当第二强的也行吧,他很随和地想着。
先灿燃这张床实在太软,陆冲没躺一会,意识已经有点迷糊,上下眼皮打起架了。
不行,重要矛盾还没说清楚。陆冲强打起精神,调动出自己最严肃的语气,拷问道:“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地摊小说,越看越觉得宁贞和先灿燃不像那回事。
先不说宁贞虽然长成那副模样,但终归也是个男的——就说他看的小说里,主角全都生死不惧、一往情深。两情相悦时,全世界都给他们让路,爱来爱去非常轻便,就像伸手穿上一件合身的衣服。
他们俩难道也这样?
陆将军对宁贞如此激赏,从前没少安排过他和宁贞一起玩。
那时候他俩上的都是军官子女的专门学校,一块砖扔出去能砸中七八个将军儿子,他们两个人刚好在一个年级。
宁贞比现在更小,比现在更冷淡,在学校里一言不发,简直是一座移动的小型冰川,哪怕放山火都烧不化。陆冲自诩这张英俊的帅脸生下来干什么都成,就是贴不了冷屁股,没几天也不爱搭理他了。
再后来宁贞不声不响地直接跳了一级,老陆越发双眼放光,小陆越发看他不爽,两个人就彻底断了来往。陆将军只好恋恋不舍地死了这条心,认了自己不但当不了宁贞的亲爹,也当不了宁贞朋友的亲爹。
宁贞那时候那份谁看见了都会拳头发硬的嚣张气度,一直到了认识连续拒绝别人三次的先灿燃之前,陆冲都没再在其他人身上见过。
如此无情无义的宁贞,和如此无情无义的我兄弟先灿燃。
怎么可能。
他的脑子像个运行不良的滚筒洗衣机,天南地北地转了一圈,越发脱不干水了。
先灿燃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多说多错,干脆闭嘴噤声。没过一会,又听见陆冲慢慢开口。
“对了。”他盯着天花板说,“宁贞和我比……我还是你最好的兄弟吧?”
“当然啊。”
先灿燃很奇怪——宁贞什么时候是我兄弟来着?
半梦半醒间,陆冲又想起他爹从小念叨到大的“你能不能学学人家宁贞”,对先灿燃的回答很满意。
“反正,你又欠我一次……”
他口齿已经有些含混了:“等我回来,我再跟你……算总账……”
“谁欠谁多还不一定呢。”先灿燃好笑地说,“必须算,我要让你在穹顶礼堂公开你的体检报告。”
“我怕你啊?都跟你说,我的前列腺……什么毛病也没有……”
先灿燃看他还穿着制服外套,好心出言提醒:“你把衣服脱了再睡,别梦里被你胸前那金章扎了。”
陆冲没有再回答。
梦中听见先灿燃说什么金章,他彻底不省人事之前的最后一件事,是伸出手抓上了胸前的忠诚之血。
……
第二天先灿燃醒来时,陆冲已经不在宿舍了。矫情的他在陆冲的硬板床上对付了一夜,颇觉得腰酸背痛,心想陆冲身上的皮必然是比脸皮更厚,难以理解这人前十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他的面试安排在下午,直接到金玫瑰军总部去。
此地离第一军校不远,现在也不算什么空中高峰时段,近地飞行器只需要十来分钟就到,所以宁贞才能天天两头跑地通勤。
在第一军校这个□□盛行的地方被折磨久了,先灿燃还以为会有多大的排场。没想到,与想象中锣鼓喧天人山人海的场面不同,今天来这里参加面试的只有六个人——投进来的所有档案中,只有这几个人的符合初审要求。
先灿燃扫了一圈,自己只认识其中一个——秦木木也看见了他,冲他招了招手。
据说今天面试的就是金玫瑰内部的军官。身旁两个不认识的男生一直在窃窃私语,讨论会派什么级别的军官来。
“我觉得至少也是个军长。”一个说。
“不一定。”另一个反驳,“也可能派一个队长来,如果面试通过的话直接进队了。”
先灿燃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漫不经心地往门口看去。今天的面试官刚好在这时候走进房间……先灿燃抬起头,没有多少失望地移开目光——当然不会是宁贞,而是一个陌生的军官。
这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啷当岁,级别应该比宁贞高,是个军长,正满脸不耐烦地扫视着这群小屁孩。
同样都是十来二十岁鲜嫩的年纪,蒲师定在心里不痛快地想,怎么差别就那么大。有人知道去参加星际选美,美化我的环境;有人来这参加这他妈的跟队面试,困扰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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