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稿终于在限定日期当天提交。
叶静好主笔,之后跟韦婉反复讨论修改了几次,光挑照片就挑到眼花,直到两人都觉得没有什么可修改的余地了,才确认提交。
不,严格来讲,韦婉觉得还是有商榷空间的,那就是稿子里关于傅修云的部分实在太少了,差不多做成了一个荆霄的专访,其他所有一切都只是陪衬。
包括傅修云。
作为日后的新华社记者,韦婉拥有极好的视觉审美和新闻触角,她能感觉到傅修云虽然不像荆霄那么健谈,但身上的故事并不比他少。
静好说:“我没有信心同时写好两个人的采访。”
这倒是的,毕竟她们还连新闻专业的门都没入,同时写两个人的专访,如何分配笔墨的确是个问题,搞得不好就焦点不清,一个都表现不好。
韦婉觉得静好这个采访稿写得特别好,跟荆霄的对谈明明她也在场,可那些信息真转化为文字以后就好像不仅仅是信息了,有一种特别的力量在其中。
她也问过静好是不是之前就认识荆霄他们,静好很肯定地说,不认识。
接下来就是等,等新闻系给他们通知,裁定录取或者不录取。
专业方向选了文史哲学院的其他同学已经陆续收到通知。这两年明大文科开出几个不错的新专业和课程,甚至请到诺奖得主担任教授,相当受青睐。
假如新闻系落选,这些香饽饽肯定是没她俩份了,机会成本相当大。
好在她们没有等太久,新闻系很快通知两人面试。
笔试完了还有面试,这在校内招录中是少见的严格。
韦婉紧张得直打嗝,抱着叶静好的胳膊:“静好,静好你快用力拍拍我的背!我感觉我气都要喘不顺了!”
“用力拍没用的,你深呼吸……对,然后屏住呼吸三十秒,就好了。”
韦婉乖乖照她的话做,脸因为憋气而胀得像个小河豚。
静好还是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当作安慰。
闻亮作为辅导员,特地赶来给她们加油鼓劲儿。
“为了公平起见,你俩同时考,考官就三个人,问题不会太刁钻的。”
他自己也不太有底气的样子。
看来新闻系对交上去的那篇采访稿到底满不满意,一点口风也没透露给他。
“加油啊,考上了你们就是这一届的骄傲了!”
他也脸上有光,与有荣焉。
静好整理一下打印出来的采访原稿就走进考场。
其实她没有太大包袱。明大新闻系是从文史学院独立出去的,老师们互相之间都熟悉。
上一世她在明大任教期间,跟新闻系一起搞过教研活动,也一起开过会,各个教授的研究方向她都知道,其中有些还有重合,有针对性地做一点准备应该不难应付。
何况既然提交了采访稿,就稿子本身提问的可能性更高些。
然而在考场里站定之后,她才发觉世事难料。
三位考官的其中一位竟然是傅修云!
如果闻亮事前不说考官是三位,她可能还不太确定他到底是不是。
三人一字排开坐在桌子后边,他坐在最靠窗的位置,英气,锐利,跟另外两位一看就是知识分子的新闻系教授格格不入,仿佛只是来旁观。
他也的确像一名观察员,从她敲门进入的刹那开始就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甚至脸上的神色也不放过。
静好却喜怒不形于色,连那点短暂的惊讶也都很好地遮掩过去,目光飞快从他身上掠过,没有多做停留,然后拉开对面的椅子,安静坐下。
两位新闻系教授在她到明大任教时都已是德高望重的权威,其中一位比较特殊的,就是新闻系副主任,连睿庭的妈妈王晓恒。
静好突然有点好奇另外一边的考场里,面试韦婉的考官都有谁,难道会是荆霄吗?
“叶静好同学,”王教授翻阅手中资料,抛出第一个问题,“文科基地班有很多选择,你为什么要报考新闻系?”
“因为想要见证时代。不出十年,现有的新媒体会被其他全新的形式所替代。这个过程残酷又充满变数,应该会很有意思。”
两位教授来了兴趣:“十年,全新替代?你根据什么做这个判断?”
静好想了想,“根据信息时代新兴事物发展的裂变速度推算。传统媒体势微的过程持续不止十年,是因为那时候信息时代还没有真正开始。您可以看到这几年,很多东西的消失就是一夜之间的事,甚至根本不等普通人意识到,就没有了。”
从阶梯式到几何级数式递增,再到核裂变一样的急剧膨胀,量变到质变的过程缩短了。
“我有数据可以支撑这样的论断,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呈现。如果能够进入新闻系学习,我愿意以论文或模型的形式来证实我的观点。”
她有这样的自信,不能录取就是他们不给她机会,并不能证明她说的就不对。
两位教授脸上露出激赏神色,王教授按下手中案卷:“听说你之前在基地班不去上课,不交作业?”
静好明白了,这个面试其实无关专业素养,更多的是了解本人的情况。
看看叶家这位大小姐是否真如传闻所说那样趾高气昂,又不爱在学业上下功夫。
“之前我跟同学比较生疏,需要小组讨论的议题我参与度低,所以交不出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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