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来来思虑他与魔域少主亦是个一见如故的情义。此情不可辜负,便决意效仿古人,就地取材前来杏林结义。至于拜神这个环节,既无神可拜,便拜拜墨蓝这个长辈倒也说的过去。如此二人便使劲浑身解数将她哄骗了过来。
唯不知白仙柠若晓得她儿子即将被魔域少主拐去辅佐他重振大业,不晓得会不会恼怒之下一掌将他重新劈回原形。
结拜仪式原不是个复杂的仪式,但为表出个至深情义来,多半要歃血为盟。翟愿因自小被几个丫鬟婆子掐死,弥留之际又见自己父亲残忍的将凶手们剁成了肉酱,此后便犯了晕血症。如今再与白来来歃血为盟对他来说也是个极限挑战。
白来来倒是显得豪情万状,转而呼叫墨蓝道:“墨蓝姑姑,鸡血准备好了吗?”
墨蓝拍拍指间的花屑,眯眼笑道:“现在不流行杀戮,我们都是文明神仙,用鸡血岂不粗俗,且神域历来唯有一只神鸡报晓,被你们捉来献祭委实暴殄天物,我专为你二人编织了两副杏花冠,戴上它亦岂不显得文雅有礼?”
一旁的翟愿露出一丝欣慰色。刚想表态,却听白来来斩钉截铁道:“不行,既是唯一一只神鸡,定是个有代表性的神鸡,我定要将它捉来不可”。
翟愿抖了两抖,真诚劝解道:“来来,低调一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当真要将那些闻鸡起舞的老神君们得罪个精光,日后怕没清净日子好过。要不,要不你我咬指为誓,就放过那只有用的神**”。
白来来纠结半晌,点点头道:“好吧”。看一眼翟愿道:“哥哥,难为你了,我忧心你晕血,不如我先来”。说罢低头猛的一咬,指着指间殷红的鲜血道:“没事的,不疼……”。
疼字尚未说完,人突然仰面倒下去。
翟愿错愕的将他扶在怀里道:“来来,你怎么了?”
白来来面色苍白道:“我……我晕血”。
翟愿咬咬嘴唇:“不如,我们还是听墨蓝姑姑的话,用杏花冠代替吧”。
俩人别别扭扭的交换花冠,白来来小声嘀咕道:“这模样像个娘们似的,奈何与评书中豪情万丈的场面相差甚远……”。
不多时耳畔响起二人稚嫩中不掩兴奋的声音:“……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墨蓝望着两团小身影怔了怔神,不期许脑海里忽地撞进来什么东西。相似的场景,不同的誓言,离墨恍若隔世的声音回荡胸间:“墨蓝,这盛开百年的杏林便是见证,今日一拜,你我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永不离弃”。
不知何时出现的离墨自身后揽住她的腰,轻唤道:“墨蓝”。
此番景象唯美,伸手可摘的日头泛着淡黄色光晕渐渐落下山去。恰到好处的氛围正适合酝酿深情,她与离墨的唇间距贴近不足一指时,不料却被白来来突然窜高的惊叫声扰了情致。二人幽怨的转头望过去,却见白来来小手乱舞,指着地上一团白色影子道:“琼息草!它终于出现了”。
神色极为凝重的抹抹凝在指间的血渍,压抑住激动道:“阿爹说过,他要带娘亲去遍访各界,好寻找治疗心疾的良方,这琼息草乃百药之魂凝结的精粹,正是治疾良药,看来这一回救治娘亲的重任就要落在我身上喽”。
他蹑手蹑脚的站起身,蹑手蹑脚的沿着药丛一路靠近,几珠红色帝王花中央赫然横卧着一团白色绒球,光晕略有些昏暗,乍看之下像是一珠庞大的蒲公英种子。他心中欢喜异常,蓦然扑上前去,却听身子底下突然传来一声惊悚尖叫:“哪个胆敢偷袭老子?”
白来来惊魂甫定的拍拍胸口,自那团白毛球上爬起来,待看清来物,吃惊道:“固阮舅舅,怎么会是你?”
固阮打个哈欠,甩甩胳膊腿悲声道:“老子太久没做猫,思来甚是怀念。今日好不容易寻个清净地,欲睡它个安稳觉,却险些被你给砸死,若我就这么死了,未免死的冤屈……”。
白来来一瞬不瞬的死死盯着他,半晌,突然撇嘴哭道:“我,我想我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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