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骆修抱紧她,“我没有要隐瞒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顾念眉心皱得更紧,语气却故作轻松地玩笑,“唔,原来我们算无遗漏的骆修先生,也觉得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吗?”
骆修默然之后,自嘲低声:“和你关的事情,我总会为难。”
“?”
顾念意外地抬头。
对上昏暗那双被夜色染得黢黑的眸子,她愣了好几秒才不确定地问:“和我关?”
“嗯。”
顾念沉思起来:“难道是bh传媒新定给我的那个剧本项目黄了?…不对,你肯定不那么在意这种工作上的事。就算bh破产了你都不啊呸呸呸,bh才不破产,我是胡说八道的。”
顾念转向另一边,继续钻研:“不是工作就是私人生活了,方面应该也没什么问题……难道是我得病了?也不对啊,我最近又没做什么体检……”
骆修听着女孩一个人叽里咕噜地犯傻,即便心情沉重,但好像只是这样和她两个人待在一起,什么都不须做,什么都不须说,就已经足够叫他觉得慢慢释然、满足了。
而样的时刻,还样活生生的、躺在他怀的他最珍贵的人,竟然是悬在他一念之差,差一点就永远失去了的。
顾念正深思着每一个可能性,某一秒就突然感觉被她当做豆豆袋躺着的那人的身体突然没什么征兆的,又一次紧绷起来。
脸扶在她背上的都在不知道什么时刻,慢慢攥成了拳。
就像他刚过来时一样,仿佛在身体压抑着什么可怕的情绪。
顾念没表情地皱起眉,从他身上翻下来,躺到骆修旁边。
骆修身上一轻,立刻醒过神,臂本能就想把女孩和她的让他亲近、不想失去的温度抱回来。
骆修侧过身,还未动作就对上顾念认真严肃的眼:“按照你现在的情绪状况,我就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了。”
骆修按捺下情绪,哑声问:“什么可能?”
顾念沉默两秒,轻声问:“难道,我是骆家失散多年的女儿吗?”
骆修一顿:“……”
难得见骆修有样怔得好像被噎了一下的时刻,顾念绷不住,终于笑了起来。
骆修回神,无奈地叹:“是和你关的事情,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么?”
“不担心啊,我又不什么事情,”顾念抱着他臂,仰在他身边,看着头顶玻璃墙一颗一颗散落在夜空里的星星,她笑起来,眼角微弯,“而且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才不拿过去的事情为难现在的自己。”
“”
骆修身影一停。
须臾后,昏暗人轻叹了声。
骆修靠在女孩的头顶,低声问:“什么时候猜到的?”
“就刚才,不然我才不为了种事吓得差点冲进你的浴室。”
“猜到是因为还没放下?”
“当然不是,你不要胡思乱想,”顾念抱紧他胳膊,认真道:“能猜到很简单啊,我和你可不一样,从来没挖过那么多的坑,要说隐瞒也只有一件事而已。多好猜?”
“的放下了吗?”
“当然是真的,”顾念只差一字一顿,语气严肃认真,“如果没有迈过那个坎儿,我怎么可能那么坦然地用盲枝的账号发布消息说我要重新回来?”
“……”
顾念说完没听到回应,不过只从某人此时的肌肉紧绷程度,她也能感知得到骆修还是没走出那种情绪状态。
顾念点头疼,只能想方设法地故意逗他:“骆修小朋友,你告诉顾老师,你现在是在生谁的呢?”
骆修沉默许久。
开口时他声音低哑,温柔的湖泊都好像被冻成坚硬的冰面:“我怕。”
顾念一僵。
好几秒过去,顾念才抬眸:“你……怕?”
认识骆修本性的所人,大概都不可能把“骆修”和“怕”个字眼联系到一起。
别人怕他才该理所当然。
骆修攥紧的拳僵到了一个极致,慢慢地抖了下,然后松开。他突然侧过身,把顾念揽进怀,拥抱的度紧到颤栗。
声音也颤栗。
“我怕那天我在天台上看见你,却没过去……我怕我转身离开。”
顾念怔住。
骆修的声音再不复平日里的温和淡然,他像个被吓到的恐惧又愤怒无的孩子,只能紧紧地抱住自己怀差点失去的珍宝。
骆修用力地阖了阖眼,声音低得沉哑涩然:“想到那种可能性……”
“没有那种可能。”
顾念终于回神,她毫不犹豫地打断骆修的话。
顾念从他怀挣出,胳膊顶着豆豆袋支起上身,她无比认真地看着骆修,重复了一遍。
“没有那种可能不要用那种没可能的可能性折磨自己。是你拉住了我,是既定的事实。”
骆修眼角微红,他最习惯的温和笑意,此时却变得难过而不安:“我拉住你了么。”
“嗯,是你拉住了我,只有你拉住了我。”顾念伏下去,重新抱住了骆修,她声音轻和安抚,“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最不应该为件事自责的就是你是你把我的人生从悬崖边上拉回来的。”
“……”
时间安静淌过。
感觉到骆修的情绪在一点点平静下去,顾念也终于放下了高提的那颗心。
她偎在他怀,等到他的呼吸变得轻和下来,顾念才重新开口,半是玩笑地问:“件事我明明瞒得很辛苦了,连林南天和我妈都不知道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骆修轻叹:“围巾。”
“?围巾?什么围……”顾念在头抬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惊愕问,“我当初寄给你的那条围巾的卡片?”
“嗯。”
“你竟然还留着,失策了,”顾念趴回去,声音拖得轻懒,“那就是你今天下午说要给我看的,你收到过的最珍贵的礼物啊?”
“是。”
顾念失望地咕哝了声:“枉我像冲战斗澡似的,着急忙慌就出来了,结果竟然就只是那条围巾。”
“……”
沉默之后,骆修压下眼帘,低声问:“就只是?”
“对啊。”
“不是学了三个月才学会、好不容易才织出来的?”
“你怎么知啊,养鹅10是吧?个潜在叛徒。”顾念憋了憋,“就算学了三个月,它也算不上最珍贵。”
“对我来说,是。”
顾念不服地仰了仰头:“对你来说它就是最珍贵了,那我呢,我还不如一条围巾吗?”
骆修:“它是我收到过最珍贵的礼物。”
顾念:“我知道啊。”
骆修:“如果你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我,那你就是了。”
顾念:“送就”
顾念的声音险险停在最后一线。
几秒后,她面无表情地从他怀抬起头,“你又给我挖坑。”
骆修淡淡一笑,抬手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不是在顺着你的意思么。”
“我什么意思?”
“跟我胡闹,让我忘了件事?”
“……”
顾念一噎,那点突然被戳破的心虚情绪差点没按下去把她暴露出来。
她摒了口气,“你,你都没提了,我干吗还要刻意逗你啊。”
骆修眼角微垂,似温柔:“让我猜?”
顾念立刻后悔了:“不不不你别猜了,我不好奇”
“因为你怕我想起来,是谁逼得你走上那个天台。”
“……”
顾念僵住。
骆修笑起来,垂下眼,他声音低得缱绻,像是春色盎然桃花满树,连落肩的花瓣都柔软如情人温柔一吻:
“我想杀了郑昊磊。”
“!”
温柔一霎成刃,花瓣都割喉似的冷。
顾念僵了几秒陡然回神,一把握住了骆修的。她没能说出一个字来,但那双受惊的眼里已经是无尽的话。
骆修说的对,就是她最怕的。越了解真正的他她就越清楚,恶龙的心像一块淬了剧毒的刀石,每一个棱角都能把人割得粉碎。
如果他下了狠心……
在顾念惊慌的眼神,骆修垂了眼笑:“既然告诉你了,那我就不么做,对吧?”
顾念攥紧了,声音慌得发空:“的不?”
骆修抬手抱住她,温声笑:“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做种事情?”
顾念:“那你刚刚……”
“说一说而已。”
“……”
顾念不信他只是说一说。
或者说到了能让骆修说出来的程度,在脑海里他可能已经推演了108个计划方案了。
但顾念没敢拆穿,她只是更紧地回抱住他:“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不能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我知道。”
骆修眸里深冷,然后他半垂下眼,笑着轻吻过顾念的额头。
“是为了你,所以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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