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可笑,叶鸾没少和湘王等一起参加过各种宫宴,只是她从来没有注意看过湘王,也从未记住过赵延禾长什么样子。
这么久以来,他扮成“吴狐”,在她身边那么久,她一直都没有发现过。
“湘王殿下……真是好深的心机……”叶鸾不禁觉得面前这个人可怕。
“弟媳啊,你不知道的还多。不如我都告诉你吧,”他阴恻恻一笑,说道,“你可知道布防图是如何落到我手中的?还记得薛瑶么?那日我让你带薛瑶来找我,回去的路上薛瑶被绑架了,其实是我绑的,我自然知道蔡沛瑄对薛瑶用情至深,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所以用薛瑶跟他换布防图。”
叶鸾不禁睁大了瞳孔,怪不得,怪不得薛瑶失踪后蔡沛瑄都没有来问过她,而是告诉她他会想办法救回薛瑶……
所以……那天刚来到城南,突然出现冲散了她们的乞丐,应该也是赵延禾安排。
“那……水明珠的事?也是你安排?”叶鸾早就觉得不对劲儿,那颗珠子,放在水中就发生异常……
“没错,”他坦然承认,“那颗水明珠,表面涂抹了一种东西,只要碰到水就会不停往水底沉,你抓不住也是应该的。”
叶鸾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他的阴谋,从一开始,他就是为了布防图。
“湘王殿下……你果然是心机深沉……”她不由说道。
赵延禾却大笑了两声,“弟媳,并非是我心机深沉,而是你太单纯。生在皇室的人,像你这般单纯的,根本长不大,很小就死了,知道么?若非赵延渊从小就是个傻子,也不可能长这么大,只是……我若是知道,那个毫无威胁的傻子会在未来某一天变成这样一个难对付的人,我一定早就将他杀了。”
叶鸾没有说话。
赵延禾又继续道:“说起心机深沉,我倒是从来都不如你家殿下。曾经我也以为这江山迟早是我的,可是,赵延渊他太聪明了。他一次又一次地看穿我的计谋,一次又一次地破坏我的计划,将我的人从朝堂上一个一个都打败,我跟他比,呵呵,差的真远。”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叶鸾基本上从来没有关注过朝堂这些事,也从来不知道赵延渊他是什么作风,她知道他聪明,从打牌就看出来了,却又好像……她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只能见到,他戏弄她的时候心眼很多,他惹恼她的时候也会见好就收,他关心她的时候谨慎到无微不至,却不知道,当这些都用到朝堂上……又是什么样子……
叶鸾看着赵延禾,他低头扭动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指环,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你……今天把我抓过来,到底想干什么?想利用我,威胁他投降么?”叶鸾开口。
赵延禾笑起来,说:“用你威胁?”他咂舌,又啧啧啧地摇了摇头,“我倒是想过,但又觉得,不太行,他那个人,会因为你投降么?”
叶鸾垂了垂眼,自己也不是很知道,“不会吧……”
“我也觉得不会。”赵延禾像是在嘲笑她,“黎廷佑可以为了纷若放弃一切,陪她隐居在乡镇里永不出来,蔡沛瑄也可以为了薛瑶背叛赵延渊,可是赵延渊,我不知道。我知道他很喜欢你,不过,就我对他的了解,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大概率不会。”
叶鸾静静听着,没有难过,她心里比谁也明白,赵延禾说的都是对的,这本来就是事实,赵延渊是喜欢她,却不一定会为了她放弃所有……
可是……她心里又忽然开始胡思乱想,那天……他不是为了她试药了吗?那么……
她强迫自己压下这些心思,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赵延禾又道:“我把你抓过来,确实是为了对付赵延渊,不过不是用你的命。”
叶鸾看着他。
“是用你的眼泪。”
叶鸾疑惑地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赵延禾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她:“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和他成亲这么久,竟然一直不知道?”
“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赵延渊并不是真的赵延渊,而是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替那个已经死掉的赵延渊来活。”
这个叶鸾知道,钟素初告诉过她。
“而现在的赵延渊,其实是为你而活。所以,只要你一哭,他就会心疼。”
叶鸾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说,你一哭,他就会有心脏疼的毛病,懂吗?并不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如此。”
叶鸾怔怔地看着他。
她一时不敢相信。
可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怪不得,怪不得他那么讨厌她哭,怪不得每次她一哭,他都会哄她,有时还会捂着心口。
这时,赵延禾弯了弯腰,从地上的诸多刑具中拿起一个鞭子。
他摩挲着那鞭子,又看了眼地上冰冷的刑具,问叶鸾:“弟媳,你说这里面,哪个最容易让你哭?”
叶鸾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眼睛中带着冷漠,没有理他。
“那只好,我一个一个来试试了。”赵延禾说完,扬起鞭子重重落在叶鸾身上。
身上赫然出现一道血痕,她身上还穿着暗卫的衣服,此刻却也被他打得绽开。
叶鸾咬着牙,没有喊也没有说话,更没有哭,只是用倔强的目光瞪着他。
“可以啊,我还以为,你这么娇滴滴的一个人,一下子就会哭呢。”说着,又重重打下一鞭。
他一鞭一鞭地打下去,一边打一边说:“知道吗?现在赵延渊正在和我的军队对战,若是他这时候开始心疼,你猜他有没有力气跟我们打,你猜他会不会死在战场上。”
叶鸾只听着,也忍受着打在身上的疼痛,却始终一言不发。
只要她不哭,他就不会有事,而且,挨打这种事,她是从小挨过来的,早哭够了。
赵延禾见她情绪毫无波澜,倒也不着急,又用了其他刑具,夹了她的手指,在她身上扎了针,也用匕首往身上刮了好几下,只是一点用都没有。
叶鸾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烂了,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她刚才惨叫了几声,现在没力气了,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她一滴眼泪都没掉,鲜血流了一地。
赵延禾依然不着急,“没事,真正的好戏还没有开始呢,这一切只是开始,我也只是试试你会不会哭而已。还有至关重要的一场战争,在下午,那个时候你哭,比较有用。”
他吩咐人道:“来人,下去给她洗洗,换身干净衣服,上上药,千万别让她死了。”
几个丫鬟上前,把一动不动的叶鸾从十字架上解下来,扶出地下室,她身上全都是伤,几乎体无完肤,她们都有些不忍心看了,小心地扶着她。
叶鸾昏过去,浑浑噩噩睡了一觉又被人喊醒,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一身青色的裙子,伤口也处理过了,只是还在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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