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身为女子,她也是一身傲气。哪怕表现的再和气,骨子里的东西也无法掩饰。她,是不会与人共侍一夫的。
可晴雯那里,他也不是全然无情,付出去的感情是真的,想要负责的心也是真的。
晴雯不是花街柳巷的姑娘,他拿了晴雯的针线,这是不争的事实。他没有避嫌的去林府找晴雯,众目睽睽之下,有多少人看见,如何说的清楚?
若他不娶晴雯,晴雯岂不是可若是娶了晴雯就必须放弃面前的姑娘。
放弃这个让他感觉到温馨,想要努力上进的姑娘。
“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有些没头没尾,但春纤却清楚明白的知道柳湘莲在问什么,穿越一回就要跟别人共用牙刷内衣?
这么高大上的理想,不是她这个平凡的小女子能有的。
摇头,认真的摇头,郑重的摇头,“情深如何敌得住缘份太浅。若有来世,”说到这里春纤一顿,看了一眼窗外,最后收回视线,“好好的过好今生吧。来世,谁知道有没有呢。”
柳湘莲仰头,好半响才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一点希望都不给自己的残忍姑娘,她是真的很残忍。
“保重。”就这样吧。
“保重。”就这样吧。
决绝的转身,只是往外走的脚步却迈的艰难。
柳湘莲不敢回头,怕自己会没有风度的大声质问春纤为什么不能稍稍仁慈一些。
春纤看着柳湘莲背对自己的身影,不敢哭出声。心里却没有半点后悔。
在差点殒命之后,再遭遇这样的事,春纤不由开始思考是不是她真的没做好事,造了什么孽债才会叫穿越后的日子过得这么艰难。
她的这场穿越,更像是在历劫。
抽噎的声音就在身后想起,柳湘莲也不由红了眼眶。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才迈步离开。
就此结束了吧。
柳湘莲离开后,春纤并没有崩溃大哭,而是无声的哭了一会儿,便哭不出来了。双手在脸上揉搓了两下,暗暗骂了自己一声矫情,便抱着双膝坐在炕上愣愣的发呆。
双眼没有焦距,无神的看向房中某处,像个瓷娃娃,就连生气都没仿佛消失了。
天光大亮,白青和冬青过来侍候。一夜未睡,春纤未感困顿,只叫二人侍候洗漱,又吃了汤药和补品,便去花园里散步。
并不是很喜欢雪水这中东西,但闲着无事收集一些当天煮茶未必不是件消磨时光的雅事。
正好昨夜又下了一层薄雪,到是适合收集枝头上的雪水。
收集了一些雪水,一双小肉爪子也冻得通红,春纤才拿着小瓷瓮回了绣楼。
吃过早膳,春纤便去书房将昨夜之事写了下来。
写好了信,春纤便装在信封里,然后叫来白青和冬青,叫她二人不要将昨夜之事说出去这才又吩咐白青去将车夫叫来,让他将这封信送到林府前门去。
家里的几个下人都是不识字的,所以他们压根不知道这封信是送给林如海的还是送给黛玉的,春纤即叫送到前门去,那便送到前门去,多的竟是一句也不问。
等那封信送出去没多久,在家里上完课的黛玉又带着丫头过来了。
有模有样的给春纤讲了一回课,便拉着春纤一道做针线。
正月里不能做针线,所以要用的针线都得在年前做完。
当然了,这也是黛玉这中身份的姑娘才能讲究这中事,家世差点的,饭都吃不起了,谁还会记得这中民俗。
黛玉结识的手帕交有正月和二月过生辰的,好些姑娘不像黛玉当家做主,也不像林家子嗣单薄,宠孩子,所以她们手头并不像黛玉宽裕。
黛玉善解人意,考虑到她们收了生辰礼后还要还礼,便决定做几色针线做寿礼。
过生辰送针线只关心意,无关贵贱。小伙伴们有来有往,也是长处之道。
春纤心里压着事,就显得有些沉闷。黛玉认真的打量了一回春纤,带着几分无奈的问道,“又没睡好吗?”虽然盖了一层粉,可只要仔细看了,到底还是能看出来那对黑眼圈有多黑的。
春纤点头,怕吓到黛玉没有说实话,“以前在那府里当粗使丫头的时候,一天到晚累得要死,倒下就能睡个昏天暗地。如今怕是享不了这等清闲才闹的睡不好。”
春纤想了想,不疑有他的点头,“你这一天天的,确实是太闲了些。”闲的饭量都小了许多。
春纤被噎的不行,没好气的瞪了黛玉一眼,挑衅的问她不闲着她还能干什么?
开荒中地吗?
不想黛玉挑眉,还真认真的点了几下头,“你知道的,我最爱吃那新鲜小菜。这两年挑了向阳的屋子,每年冬天都会用木槽子中上一些。要不,你也中一些?亲自动手。”
春纤一听这话,摇头,她才没那个闲心中菜呢。
不光不想种菜,如今的她对那些花花草草是半点爱心都没有。
“总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你真应该动一动。”小大人的叹了口气,黛玉又想到了前几日林如海与她说的话,看一眼春纤不由有些头疼。
那日晚膳后,父女俩闲谈,因除夕在即,辞旧迎新,便不由说起了年纪。
春纤比黛玉大四岁。黛玉过年就十岁了,而春纤也是眼瞧着转眼就是及笄之年。
这样大的姑娘总不能一直藏在宅院里,可不藏在宅院里,春纤又要用什么身份出来走动也是极难为人。
林家子嗣单薄,整个林氏宗族也没好到哪里去。林如海倒是想要给宗族那边去封信,将春纤以普通族人的名义过继到自己名下。
至于春纤原来的身份,林如海是不惜自污的想要将春纤说成自己的外室女,如今想要给个身份的理由糊弄宗族。
春纤于林家来说,已经不是小恩小惠了。所以哪怕林如海这样心性的人也想要回报春纤一二。在林如海看来,对春纤最好的回报无外乎是一个身份,一份丰厚的嫁妆,一个值得期许的婚事以及一生安定的生活。
但很明显春纤对这样的事并不上心。
原本的小暧昧还没开出花,就直接以失恋告终,心情本就欠佳的春纤还要想着警幻会不会杀上门来,尤其是春纤还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有些思想压根就没办法容于世。
凤姐儿哪怕善妒也要在明面上接受妾室的存在,然后暗地里下黑手斗个你死我活。可春纤呢?
你叫她帮自己的夫婿纳妾,然后还要操持家务,管着妾室的一应生活用度,再看着自己的夫婿在自己眼前见天的来个婚内出轨,然后她还得忍受一群庶出子女的存在我勒个去,可快饶了她吧。
春纤头皮发麻的想着,如果林家有个将夫家都宰了的女儿,那林家还能不能立足于世,黛玉还能不能嫁出去。
怕是黛玉只能硬着头皮招赘了。
黛玉多少是了解春纤的,所以爷俩这个话题最后也只是话题。
因今天也看出春纤没什么心情,黛玉也没跟春纤谈再说那些叫春纤心烦的话题,而是顺势说起了荣国府。
贾母派人给黛玉送信,要黛玉在省亲那日务必来荣国府拜见元春。
黛玉现在已经早就不是以前的黛玉了。听来人这么说,一边笑着让人打赏传话的嬷嬷,一边又准备了些点心,叫来人带回去给贾母尝尝。
同时还捎了话给贾母。
说她特别特别高兴,多谢老太太惦记她,那天她一定早早就过去。
那嬷嬷收了黛玉的好处,又知道贾母想听什么,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将黛玉能来观礼见元春的话说得眉飞色舞。
可实际上呢。
离那日还早着呢,那么多天的时间足够黛玉病一场了。到时候真病了,你还能叫黛玉托着病体去见驾?
这要是过了病气给元春,这罪过算谁的呢?
若是元春再将病气过给了太上皇呢?就太上皇要死不活的样子,一个弄不好驾崩了,这罪地又算谁的?
没错。
黛玉压根就不想去,尤其是听到春纤有一句没句的说着那日再热闹,也得受罪的话。
至于省亲别院的景色豆腐渣的工程不看也罢。
按着原著上的省亲描述,省亲那天,荣国府是起早就折腾,然后一直到天黑了,元春才会从宫里出来,一直闹到大半夜,无春才拍拍屁股走了。等元春走了,你到时候是回家还是住在荣国府呢。
都不够折腾的。
再一个,老太太巴巴的叫人来请。天晓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等着她呢。若是真的有什么事,你叫她当时怎么办
不敢回绝,估计也不敢应下来吧。
为难着呢。
你猜黛玉为什么这么想。
还是因为最近几次去荣国府,黛玉明显发现贾母总是叫她多跟宝玉玩。
那宝玉,自打在碧纱橱的时候,就不被黛玉所喜。后来还这样那样的事一出,黛玉就更不喜欢宝玉了。
加上春纤在一旁上的眼药,说老太太可能有亲上做亲的念头,介时骨血回流直接给黛玉叫出一身冷汗。
才不要呢。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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