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残阳低笑一声,然后掀开帘子出去了。

士兵也出去了,营帐中只剩下了白檀轻和楚云泽两人。

白檀轻本来还想同白残阳说几句话,但没想到白残阳走得如此干脆。他看向了楚云泽,关切地问:“伤口还疼吗?”

楚云泽想说不疼了,可心念一动,改了主意。他低声道:“你握住我的手,我的伤口就不疼了。”

“我又不是止疼药。”白檀轻嘴上这么说,却再次握住了楚云泽的手。

楚云泽心道,你就是我的灵丹妙药。

他看着白檀轻的手,那样白皙柔软的一只手,指尖透着淡淡的粉,体温比自己略低一些。他不由得回握住,想要将自己手上的温度传递过去。

白檀轻感觉到楚云泽的手很热很烫,这股热度似乎从手上一直传到心口。他之前听到楚云泽受伤的消息,心情一直紧绷,此刻才真正放松下来。人一放松,倦意也袭来了。

他趴在床边,睡着了。

……

白残阳出了营帐之后,没走出多远,看到一队楚兵向他走来。

他扫视了那对楚兵一眼,看出了问题。这一队楚兵,步伐整齐,但有一个人脚步虚浮,不似练武之人。他指着这个人说:“你,出来。”

那个士兵走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看白残阳。

白残阳绕着这个士兵走了一圈,“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命人严刑拷打你一番,你再说出来。”

士兵将头盔摘了下来,露出面容,“我不是坏人,我是四门博士之子沈玉瘦。”

白残阳看到这人长相,吃了一惊,因为这人竟然长得有点像他的小弟白檀轻。他问:“你为何会假扮士兵,潜入军营之中?”

“我也是楚国男儿,想要从军,但是家中不肯,于是就假扮成士兵,希望能立下军功,这样家里就不会有意见了。”沈玉瘦说的,当然是假话。

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接近楚云泽。楚云泽在战场上,一定会遇到很多危险,只要他救下楚云泽,楚云泽说不定会对他改观。

白残阳盯着沈玉瘦看了一会,然后对一个士兵说:“暂时找人看着他,等回了城之后,把他送回丹阳。”

“等等……”沈玉瘦想要说服白残阳让他留下,可是白残阳已经走远了,而他被人拦着,无法追过去。

白残阳命人找来一副铠甲,给他换上,又让人牵来了一匹马。他骑上马,头盔下眸光锐利,脸上的漫不经心一扫而空,像是一头终于睡醒了的猛兽,“我是昭武校尉白残阳,奉楚王之命,统率楚军,谁敢与我一同效死?”

……

白檀轻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和楚云泽脸对着脸,手仍握在一起。

楚云泽还在沉睡,呼吸平稳。

白檀轻看了楚云泽一会,很少有人敢看这个人的脸,有的是畏惧这个人的身份,有的是畏惧这个人身上戾气。如果这个人愿意多笑笑,或许会有很多人喜欢他吧。但是这个人,似乎只愿在自己面前笑。

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从楚云泽的手中抽了出来,下了床。

忽然,帘子被掀开,白残阳走了进来。

白檀轻转过头,看到白残阳,愣了一下。因为这个白残阳对他来说,有些陌生。

“让二哥抱抱。”白残阳走到白檀轻面前,紧紧抱住了白檀轻。他身上有一种古怪的味道,是血混合着沙尘的气息。

白檀轻问:“二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杀人杀多了。”白残阳松开白檀轻,把身上的铠甲脱了下来。

白檀轻又问:“二哥有没有受伤?”

白残阳笑了一下,说:“他们还伤不了我。”

楚云泽在床上翻了个身,不过并没有醒来。

白檀轻看了楚云泽一眼,对白残阳说:“我们出去说吧,别把他吵醒了。”

白残阳也看了楚云泽一眼,轻哼一声,出去了。

白檀轻穿上披风,跟在白残阳的身后,也出去了。

两人站在帐篷外,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白残阳开口道:“你跟我说过,你只把楚云泽当做朋友。”

他越看楚云泽和白檀轻之间的互动,就越觉得不安。他不怕楚云泽对白檀轻怀有那种心思,但他怕白檀轻对楚云泽动了心。

“现在你问我,我还是一样的回答。”白檀轻顿了顿,“楚云泽是我的朋友。”

“但是你把他当做朋友,他并不把你当做朋友。”白残阳声音低沉。

“人生的路那么长,谁能知道以后呢,说不定他会改变心意。”白檀轻低着头,把玩了一下披风上的系带。

白残阳目光灼灼,“人生的路很长,我怕你误入歧途而不知。”

白檀轻将带子解开又系上,“我有分寸。”

白残阳抓住了白檀轻的肩膀,说:“他是楚王,位高权重,如果你们之间真的有了什么,哪天他抽身而去,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对你来说,就是无底深渊了。”

白檀轻抬起头,看着白残阳,“我知道二哥这么说,是为我好。无论楚云泽对我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我和他以前是朋友,以后也会是朋友。我不会疏远他,但是也不会和他靠得太近。”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白檀轻听到这句话,偏过头,看到了面无表情的楚云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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