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声响起,越征一激灵,挣扎着坐了起来,几乎同时卧室门被推开。

尹楼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头发仔细打理过,发丝妥帖地向后梳,整个人俊的让人移不开眼,只是微蹙着眉,眼底的冷光眼镜都遮不住。

在越征眼里就是一个一脸我不高兴的宽肩窄腰大帅哥,气归气但还是急匆匆地赶过来,长腿迈进来的时候衬得卧室都小了一号。

“你说你来干什么,”他扯着破锣嗓子说,“我这都没什么事,越小晴说得邪乎——”

他话没说完就被尹楼的动作打断。

尹楼两步走到床前,单膝跪在床上,俯身,一手盖住他额头,轻轻摸着,掌心触到的温度让他眉间紧蹙。

越征一抬眼才看见门口还站了个大活人,直接闹了个大红脸,抬手扒拉尹楼放他脑袋上的手。“就是发点烧,你都多余过——”

“我不过来你烧熟了。”尹楼换了只手给他捂着,手心凉丝丝的,越征打心里觉得舒服。

“哪有那么严重,我这么大个人心里还能没数儿吗。”越征嘴硬,但心里暖呼呼的。

头回有人这么替他着急,一个电话说赶过来就赶过来。要说不感动是假的,但这么大个人了,感动之外还有点害臊。

哪有大老爷们让人这么宝贝的,跟女人似的。

尹楼眼底微沉,偏头说:“进来吧。”

门外的白大褂这才走进来,跟越征说了句“你好”,越征赶紧也好了一句,转头看尹楼。

尹楼接到他的视线,解释:“我的私人医生。”

周医生立刻接道:“您可以叫我周医生。”

越征啊了声:“麻烦你跑一趟。”

周医生立刻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尹先生才是麻——”

尹楼看了他一眼,周医生立刻闭嘴。

越征心里都明白,尹楼才是麻烦的那个,但外人在呢,他还真就抹不下这个面子跟尹楼死乞白赖地道谢。

越小晴老说他大男子主义死要面子活受罪,他还不当回事,这次真是憋坏了。

周医生给他量了体温听了心肺,最后打电话让人送了药,在家里给他挂上了,临走叮嘱:“越先生,着凉发高烧这种事儿可大可小,下次可不能再随便淋雨了。”

“哎,小事儿,我多少年不感冒一回,”越征随口说,这么一通折腾脑袋更晕了,但强撑着没表现出来,“这要搁以前我连药都不用吃,喝点白开水挺一宿就好了,你是不知道——”

后面的话在他看见尹楼阴沉的脸色时打住,两个人对视,越征心虚地移开视线。

尹楼开口:“听医生的话。”

越征拿他没招,摆手:“行行行,就你事儿多,我这身体条件我不比你清楚。”

话一出口越征就后悔了,差点抽自己一嘴巴。

人家好心好意过来看他,他倒好,一句感谢的话没有还句句唱反调,忒没良心。

越征想道歉,但抬头就对上了尹楼略显不悦的脸,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平时都是尹楼哄他给他灌迷魂汤,直接给他惯得不知道怎么反过来哄了,越征尴尬地僵住。

尹楼帮他掖好被子,话却是对医生说的:“辛苦了。”

周医生赶紧摆手,说了两句客套话就走了。

屋里顿时只剩下俩人,尹楼这才正视躺床上的越征,皱眉道:“越哥,你能不能不要让我总担心你。”

越征一愣,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让你担心过了,说的什么话。”

尹楼看着他,眼底沉寂,酝酿着越征看不懂的情绪。半晌,揉着眉心道:“越哥,生病了就是要看医生,这是常识。”

“多大点事儿,”越征犯轴,还非得跟他掰扯明白了,哑着嗓子说:“我要是有个头疼脑热地就去医院,你知道得花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一个月挣多少钱,小晴一个月上学得花多少钱吗?我能——”

尹楼看着他,沉声反问:“要钱不要命了吗?钱重要人重要?”

越征顿住,半晌,有点恼羞成怒地瞪他,嗓子疼得冒烟也比不上心里那股火:“你今个是过来数落我的是吧,可找着你哥短处了,逮住了可劲儿说,没完了还。”

“别说了,”尹楼倒了杯白开水,递给他,“嗓子好了再说。”

越征气得一翻身,背对着他:“你自个儿喝吧,我嗓子不疼!”

尹楼顿了顿,把茶杯放到桌子上,转身走了。

越征气得脑袋嗡嗡,挂完大半瓶才想起来他是要跟人道谢加道歉的,结果火一上来什么都顾不上了。

忒不成熟。

可尹楼说话确实戳心窝子,让他面子往哪搁,越哥不要脸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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