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聿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神给林青槐,转头去乘马车。

楚卿珩兄妹俩目送他们的马车走远,这才一道上车离去。

“今日就当是个教训,日后不可如此莽撞。”楚卿珩抬手点了点妹妹的额头,面露不虞,“三殿下尚未议亲,我与大殿下的关系又是极好,你这般是陷我于两难。”

“我看上林青榕了,他年长我两岁,等我及笄他也正好到了可议亲的年纪。”楚音音用力吸了吸鼻子,睁着一双哭红了的眼,骄傲抬高下巴,“武安侯府嫡出的大小姐,配得上他。”

“那林青榕如今进了大理寺观政,听闻圣上还有意让他与三殿下一道进六部,他未必看得上你。”楚卿珩好气又好笑,“才多大就想着嫁人。”

“他有何瞧不上的?人人都知靖远侯是扶不起的阿斗,跟咱爹爹没法比。”楚音音不屑轻哼,“我看上他,是他的造化。”

“我说不过你。”楚卿珩无奈摇头。

林青榕才十四岁便能去观政,哪怕还未封世子,前途也不可限量。

如今不知多少有姑娘的人家,都如妹妹一般,打着如意算盘。

……

司徒聿在飞鸿居要了间包厢,认认真真跟司徒瑾请教,观政需要注意的地方,神情丝毫不作假。

司徒瑾心下的防备不减反增。

少年的眉目愈发的像父皇,便是说话的姿态,也与父皇神似。

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他的这个三弟始终没太亮眼的才能,诗词歌赋一般,政见一般却还是入了父皇的眼。

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司徒瑾又想试探他与林青槐查到了什么,又怕自己露出马脚被他二人抓住。

勉强吃了三分饱,便借口有事要走。

司徒聿送他走出飞鸿居,外边的雨也大了些,街上行人渐少。

“詹事府还有公务要处理,你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等回了宫便去找我。”司徒瑾微笑摆手,“先走了。”

司徒聿笑着点了下头,等马车走远了这才敛去笑容,打开伞,和林青槐一道踏入雨中。

拐进巷子,负责盯梢他们的人恭敬现身。

司徒聿抬起眼皮,笼在伞下的眉眼浮起讥诮之色,小声提点,“回去告诉林陌身边的护卫,就说我被大皇子套了话,说出已查到不少眉目之事。”

盯梢的人领命退下。

林青槐冷得哆嗦了下,将手拢进袖子里,含笑扬眉,“走吧,接着查案去。”

司徒聿将雨伞往他那边倾斜过去,自己也忍不住笑,“好。”

小鱼淅淅沥沥下了两个时辰,到了放衙还不见停歇。

林青槐回到府中,娘亲正在正厅里招待客人,听说是贺砚声的母亲,她脚步顿了顿跟管家说了声,先回清风苑。

哥哥在暖阁看书,倒也自得其乐。

她坐过去,伸手拿走他手里书,眉眼含笑,“今日我开始办案了,一桩人口失踪的案子,主犯不承认犯下的罪行,失踪的人口也未有全部找回。”

林青榕抬起头看她,“可有危险?”

“目前还不知,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吧。”林青槐捻了块糕点塞进嘴里,舒服瘫倒。

“有事。今日二叔回的早,说是书房进了贼。”林青榕见状禁不住摇头,拎起茶壶给她倒茶,“此外大堂兄的卧房昨夜被人闯入,又把他的手脚给打断了一遍,许大人的夫人差了媒人过来退婚。”

林青槐弯着眉眼吃完糕点,从椅子上弹起来,“都是好事儿,我回去了,一会再过来给你讲细节。”

林青榕看着她的背影,又心疼又无奈。

他这腿得养许久。

细细密密的春雨湿润着万物,寒意渐重。

林陌负手站在窗前,双目赤红地盯着窗外的那株梨花,许久未动。

“二老爷,查过了,闯入书房的人没留下任何线索。”护卫埋头行礼,脊背崩的死紧。

老爷发现有人闯入书房便大发雷霆,也不知丢了什么。

“那两个大盗藏身的位置找到没?”林陌咬牙,“没找到就接着找!”

大皇子若杀人灭口,自己又没了可拿捏他的把柄,别说是官职,命都保不住了。

“是。”护卫擦了把汗,安静退下。

林陌回头,眯起双目盯着那把长剑看了会,走过去,一脚踹飞了底座。

什么没人能打开的机括!

春雨连着下了三日,靖远侯府里的桃花依稀冒出清脆的绿芽。

林青槐终于等到休沐,结果天没亮便被惊醒过来。

“醒了?”司徒聿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俊朗的眉眼挂着笑意。

屋里掌了灯,林青槐躲在被子里摸了下自己的胸口,咬牙瞪他,“你做贼去了?”

狗皇帝越来也不要脸了,大半夜的闯她的闺房。

“去做贼了,偷到不少消息。”司徒聿心跳了下,忽而想过去亲他。

少年只露出一个脑袋,那双好看的眸子染着惺忪,比女子还要精细的眉眼,意外多了几分娇憨的况味,可爱又勾人。

“什么消息。”林青槐气得直呼他的大名,“司徒聿,你下回再敢这么不打招呼就闯进来,我打断你的腿!”

得亏他没上床,不然非弄死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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