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放弃,永远都不算失败。
如今的岑清伊比以往战斗力,一向在意形象的人,连光头都说剃就剃。
比起江知意,其他的都不重要。
幸好江知意不曾给岑清伊泼冷水,她做完信息素清除,现在的一切凭本心,不受信息素的控制。
或许是最近也不忙于工作,所以她有精力在岑清伊的身上看到一些细微的亮点。
岑清伊为了她,小心翼翼地努力,那不是怕,不是卑微,仅仅是因为爱。
周围人都岑清伊剃光头的行为,大家清一色地夸她帅。
同甘共苦不是嘴上说说,江知意受伤被迫剃光头,岑清伊主动剃光头陪她。
元宝最近也习惯papa的新发型,没事小爪子就在岑清伊的头顶上扒拉,嘴上还念叨赤尾刺猬】。
岑清伊用脑袋顶元宝的小肚肚,元宝笑得四脚朝天。
有时过于开心,蹬了老爹一脚也不察觉,倒是岑清伊踹得岑清伊脑袋直嗡嗡。
岑清伊追妻之路顺利,虽然尚未追到手,心底却已泛甜。
既然姐姐给机会,岑清伊没理由不利用。
岑清伊想出去露营,地点打算悬在江城近郊琅琊山的顶端,立于峭壁边缘,欣赏日出的最佳地点。
怕江知意拒绝,岑清伊先给周围一圈朋友打电话。
除去陈念笙陪伴怀孕的顾汀蓝,其他人全部通过。
苏羡在电话里接连叹两次气,岑清伊不解,“有什么事吗?”
憋了半天,苏羡憋不住,低声道:“我爸妈要离婚了。”
岑清伊唇角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
“你组织吧,记得准备就酒,我要一醉方休。”苏羡挂了电话,余光瞟了一眼旁边摆弄手机的苏吟,“几点出发?”
苏吟抬手看表,“十分钟后。”
苏羡蹭到她旁边,“那开两辆车,离婚后咱们吃顿饭,看看咱妈的打算。”
苏羡感慨地说了句好笑,苏吟偏头看她。
苏羡仰头望天,喃喃道:“父母的婚礼,我们来不及出席,现在却需要带着他们去离婚。”
苏吟想得开,不幸福就早点分开。
苏吟听见脚步声,站起身,拍拍苏羡的肩膀,“打起精神。”
苏羡白她一眼,她不想有精神吗?又不是参加婚礼……
得益于工作日,且是赶在下班时间,民政局人烟稀少。
老夫妻一起进门,两个孩子跟在后头。
工作人员也挺纳闷,带着孩子一起来离婚。
几分钟的时间,两人二十几年的婚姻落下帷幕。
夕阳斜照,暗红的光透过楼宇的间隙洒落在苏显忠的脸上,有一种莫名的悲怆感,他挺直腰身,“一起吃个饭吧。”
袁怀瑾没拒绝,一行人在附近找了家中餐厅。
这顿饭吃的相当闷,一向活络气氛的苏羡不吭声,整张桌上只有筷子碰碟的动静。
临近尾声,苏吟主动问起袁怀瑾的打算。
“我想出去走走,你们都不用跟着我。”袁怀瑾爱旅游,只不过之前一直忙于工作和家庭。
“玩完了也得回来呀,要不然回来住我们那?”苏羡满怀期待,却被拒绝。
苏显忠主动开口,房子虽然归他,但他会请专门的机构评估,房价折算一半给袁怀瑾。
“买房子不熟悉的,可以问我,或者找熟人。”苏显忠端起酒杯仰头干了,辛辣的白酒刺激得胃里翻腾,“你们两个呢,也多照顾你妈妈,有什么事多个照应。”
两人点点头,袁怀瑾低头轻声叹气,“你也少应酬,少喝酒吧,家里没人照应,请个保姆,免得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生活这条路,很多人走到最后都散了。
晚上袁怀瑾也不肯去孩子们家里,“我自己会看着解决。”
苏羡一再请求下,袁怀瑾答应,手机不关机,她们随时保持联络。
苏吟送苏显忠回家,苏羡送袁怀瑾去医院取车。
路上,苏显忠靠着后座,似乎睡着了。
红灯时,苏吟回眸,风吹过半敞的车窗,拂起鬓角花白的发,她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父亲老了。
年老却被“抛弃”,一股心酸,莫名涌上苏吟的心头。
滴滴,后车鸣笛,苏吟连忙开车。
日落,院内大多只剩下患者家属,和饭后遛弯的病人。
有人认出袁怀瑾,与她热切地打了声招呼。
袁怀瑾微微点头,没有太多交谈。
袁怀瑾坐进主驾驶,苏羡知道,这意味着分别,接下来母亲短暂地进入一个人的生活状态。
“妈。”苏羡趴在窗边,“我不放心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长大了,你老了,老小孩,小小孩。”苏羡眼圈红着。
袁怀瑾揉揉她的脑袋,“不许说我老,我年轻着呢。”
苏羡破涕为笑,“妈,开开心心的,想去哪去哪,我跟我姐给你账户打钱了,你放心地玩,但一定注意身体。”
苏羡边倒着跑边挥手,“我走了!妈!”
袁怀瑾望着远去的身影,终于长长地舒口气,笑意淡去,露出疲惫的表情。
结婚,并没有让她开心。
离婚,也未能让她获得新生。
袁怀瑾开车往江城陵园去了,她要去探望岑简汐。
她记得,她说过,她喜欢白色的花,她便买了一束白百何。
今晚值夜班的人是黎韶华,她对袁怀瑾其实有印象,在医院里碰见过。
袁怀瑾显然不认识她,客气地询问能否进去。
“按理说不行,不过您已经来了,那就进去吧,下次尽早来。”黎韶华开门,边问:“您看谁?”
“这需要告诉你吗?”
“告诉我,你就不必走遍整个陵园去找她。”
袁怀瑾愣了愣,歉意道:“不好意思,我误会你了。”
查了位置,袁怀瑾道谢往里走,黎韶华望着她的背影,夜色里悲凉又落寞。
袁怀瑾实在是没想到,这一家人的坟墓离得这么近。
薛予知的墓碑就在斜对角线,旁边是钟夏夜和钟卿意的。
袁怀瑾的脊背莫名地窜上一层凉意,她并非心虚,但夜里一个人来到这里,冷森森的,确实不似陵园外那般温热。
这里不像是夏天,反而凉得像是初秋。
袁怀瑾站在岑简汐墓碑前,透过朦胧的光看她的照片,轮廓不清晰,但隐约看得出她的美貌。
岑简汐很漂亮,不是一般男女子的柔美,她美得很英气。
袁怀瑾长舒口气,来都来了,不需要顾忌太多。
袁怀瑾双膝下跪,叫她的名字,“岑简汐,我来看你了。”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我想该是记得的。
我今天终于来道歉了,我的良心多年来不得安生。
我躲避,我以为可以逃脱,但最后却是累得无力再逃。
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因为自己的不安与慌乱,而加罪于你。
我作为一个医生,完全的失职。
你该惩罚我的,在我那样丧心病狂地辱骂你之后,你该举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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