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
秦宁瞪他,“不算。”
季应闲笑着拈起阳台圆茶几的素描纸,问:“你这张底稿能借我用用么?”
秦宁问:“你借去做什么?”
季应闲说:“借去临摹。”
秦宁不想耽搁时间,再则,季应闲借走,又得来还,这一来一回,又是纠葛不清。
他说:“你要临摹,那送给你,不用还。”
季应闲眉稍发扬,“好啊。”
医院。
有亲戚安抚性地拍了拍温奕肩膀,“节哀。”
温奕脸色阴沉,没有接话。
亲戚见自讨没,呵呵笑了下,走出病房,跟门外的温辞对视上。
温辞礼貌道:“二叔。”
被称二叔的人,冷眸扫他一眼,态度敷衍的“嗯”了声,越过温辞走到门外。
温辞始终面带微笑,不曾有丝毫怨气。
他踏入病房时,敛去笑意,满眸悲哀的望进室内那张病床。
温父病得太重,器官渐渐衰竭,眼看快坚持不下去了,医院这才把温家人都叫来,好见最后一面。
说不清他啥时候就醒不来。
温奕坐在床边座椅上,眉宇间阴云密布,病房内气氛格外压抑。
除了温奕,还有几个人,都但都没说一句话,就安静站在病房里,一个个像假人似的。
温奕听到走近的脚步,抬起头。
他看见站定在床边的温辞,脸色登时一沉,“谁让你来的?”
温辞道:“我来见父亲一面。”
“谁他妈要你来假好心。”
温奕腾地站起身,他动作又快又猛,近乎能听清械发出的“咔哒”声,来自他断腿的义肢。
温辞温温和和的喊了声“大哥”。
回应他的,是一记响亮又惊人的耳光。
温辞直接被打偏头,嘴唇破了道口子,正渗着血。
他缓慢地抬头,左边脸颊已经肿了起来。
温奕气得满眸血丝,“你个贱种,害我不够,还想害死我爸!当初就该让跟你妈一起跳楼最好,你这个疯子,跟你妈一样贱!”
他抓住温辞肩头,歇斯底里地怒吼,对比沉静的温辞,他反倒更像一个疯子。
旁边的人见他情绪激动,忙上来抱住,慌忙安抚。
这温总还没死,两兄弟就在病床前争执,没死都活活气死了。
有人来安抚温辞,温辞苦笑着回应,再摆示意自己无碍。
待众人目光均投向温奕时,他面容渐沉,朝温奕看去的目光无比冰冷。
温奕被他活活气晕过去。
众人忙脚乱地去找医生护士,温辞则慢条斯理坐下床边。
他从被褥拉出温父的,动作很轻,带着敬意。
慢慢与沉睡的温父接近,像在与病人说什么温情的话语。
温辞唇边轻扬,“父亲,你放心走,温家,温奕,我会一个一个送去陪你。”
秦宁他们到双秦时,时间不早,但距离下班有两个多小时。
柯松候在大门口,正举着一把太阳伞。
初夏的下午温度较热,怕热的人出行需要打伞。
不过柯松是来接秦宁的。
原本秦宁不用遮阳,谁知身体太弱,对紫外线过敏,在户外无遮无掩的时间超过十分钟,露在外面的皮肤会起疹子。
季应闲却没让司停,直接道:“开进去,绕到研究楼。”
司应了声,径直驶入双秦。
双秦内没有规划停车位,员工车辆一贯停在公司外,鲜少有车开进去。
秦宁明白他的好意,倒也没阻拦。
他用跟柯松回了信息,再抬头,车已经停在研究楼下,正好车门外是一片绿荫。
秦宁下车。
季应闲道:“我点过来接你。”
秦宁正要说不用,季应闲就赶紧让司开车,假装听不见。
秦宁:“……”
他无奈一笑,转身走进研究楼。
另一边。
季应闲拿出,拨通刘助理号码。
“刘勋,找个有经验的画家,我有事要问。”
刘助理立刻去办。
季应闲默然挂断通话,从随身提包取出封好的相框,与秦宁那张素描底稿并列。
相框,是一张泛黄的卡通画,图案是两个牵的小人。
而秦宁这张随素描,画的是风景写生。
季应闲默无声息地盯着看。
某画廊。
季应闲不耐烦的敲了下桌面,“你看了快半小时,什么也没看出来?”
画廊老板扶正眼镜,说:“季先生,您别急,先再让我多看看,每个学画的人都有各自绘画的习惯和特点,需要耐心的找。”
季应闲不爽的哼了声,却也不再发,耐着性子等。
他等了十来分钟,起身在画廊走动,时不时撩着眼皮,看一眼墙壁上的画。
画廊的场地很宽敞,数面白墙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画,分了几个场馆,有国画、油画、卡通画等明细划分。
季应闲没学过画,也看不太懂,但他觉得自己里那张卡通画跟秦宁画的那些,最好看。
这些挂满墙壁的画,不及一分。
画廊老板正在苦心寻找相似点,全然不知道某人把这里的画贬得不及人家一分,否则能当场呕血。
季应闲又走了半圈,兴缺缺。
他突然有点想秦宁了,明明分开不到一小时,他就忍不住想他。
忽然,季总眼睛一亮。
他摸出,给秦宁发了微信,发完一条就笑一下。
远在双秦研究楼。
老钱瞄了眼秦宁不断嗡嗡震响的,说:“小秦,要不你看看?”
秦宁摇摇头,拿起,调成静音模式。
老钱沉默一瞬,继续为秦宁讲解目前的研究进度。
秦宁也安静听着。
等老钱说完,秦宁将先前写出来的论给老钱看,老钱看后,给他提了几处意见。
随后两人进入会议室。
又过去半小时。
在季应闲多次瞩目下,画廊老板终于缓慢摘下眼镜,揉捏着眉心,动作缓慢。
季应闲问:“怎么样?”
画廊老板本身是学国画,惯来平心静气,不慌不忙,于是先给季应闲倒了杯凉茶,说:“季先生,别着急,先喝杯茶。”
季总:“……”
季总狠盯他一眼,端起茶仰头饮尽,“哒”地一声,把茶杯搁桌面,动静倒不小。
画廊老板把两张画并列放在桌面,指向其的线条,比划了一下。
他说:“季先生,您看这两条线,走向相似,尤其是这圆圈的大小弧度,很显然有极大的相似性。”
季应闲别的没听进去,只听见“相似性”个字。
他腾地站起身,带着座椅往后一退,在地面划拉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说这两张画是一个人画的!”
画廊老板不料他这么激动,一时间非常莫名,但又解释道:“不能这样理解,两张画有几处相同点,他们可能出自同一个人。”
季应闲目光愈加盛炽,似喜似惊,异常浓烈。
“但是……”
画廊老板补充道:“又或者师从同一个人,所以画技方面,有很多相似点。”
闻言,季应闲若有所思地坐下。
他问:“除了这两种可能性,再没有其他的?”
画廊老板点头,“不作他想。”
季应闲嘴角微微上扬,心情似乎不错,一只在座椅扶轻轻的叩动,似乎在沉思什么。
频繁出现在雪夜并数次帮助他的青年。
悄无声息改变的病弱秦宁。
他闭了闭眼,脑海不断闪现那道身影与秦宁的脸,交错晃动。
最终,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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