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看到那堆做过记号的儿童资料,就是滨江福利院的小孩子,秦老爷子查过,没结果,他凑巧过来,顺便问一问。

陈院长听后,沉默了半分钟,问:“有没有什么特征之类的?或者说大概多大年纪,身上有没有明显胎记,如果有这些的话,我倒能通过往期资料帮你看看,如果没有,怕是找起来不容易。”

秦宁也知道不易,没抱什么期望,如果能有线索,他顺着找去,把那孩子找回来,要是没有,他也不会强人所难。

他说:“我在爷爷的资料,看到我那个弟弟,好像没有明显特征,不过他被送入福利院,一定是四岁前的事,按照年龄推算,他该比我小两岁。”

“四岁前,我爷爷找到他母亲,进行交涉,给过她一钱,但之后,他母亲在滨城消失无踪,等爷爷联系上他母亲时,他也不见了,据说是因无力抚养,扔在福利院门口。”

陈院长沉思后,说:“这些年,被遗弃在我们院门口的孩子实在不少,能跟你说的年纪对上,却不多,我稍后去把资料给你找出来,你可以先看看。”

秦宁感谢道:“多谢陈院长。”

陈院长笑了笑,“秦先生,其实我一直想当面谢谢你,林菲她跟她前夫的事,如果不是你帮忙,我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医院会遭遇什么。”

“我真的很感激你,谢谢你帮助了我女儿。”

陈院长说着就弯腰鞠躬,被秦宁抬阻拦。

秦宁道:“陈院长,那只是举之劳,你不用特意道歉,再则,你帮我查资料,已经还过人情,不必再这么隆重道谢。”

“如果真要感谢,今夜便用好吃的招待我们吧。”

陈院长不禁一笑,热泪盈眶道:“好的好的。”

两人正打算回办公室,就见悠闲地倚着廊柱。

这条长廊上方是大簇大簇的里香,初夏没有茫茫白花,海浪般的绿叶随风而动,枝繁叶茂。

背后是缠满绿叶的廊柱,成簇的树叶,他穿着白桖黑长裤,眉目锋利,与清爽利落的沈见溪形成鲜明对比。

他就像站在阴影的沈见溪。

不知他在那里待了多久,又听到多少谈话。

秦宁看出来他是找自己的,让陈院长先回去。

陈院长走后,单插兜,悠闲地走下台阶,步步靠近秦宁。

秦宁抬头,问:“什么事?”

似笑非笑的反问:“没事我不能找你?”

秦宁目光淡淡地看他一眼,“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

他对印象并不好,几次见面,这人都不按常理出牌,亦正亦邪的感觉令人不适。

秦宁本能远离这种似敌似友的人。

慢悠悠地横拦住秦宁,微微挑眉,笑容恣意。

“你不好奇沈见溪来滨江福利院做什么?或者,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来?”

秦宁如实摇头,“不好奇。”

:“……”

他绕过,直接走上台阶,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不徐不疾道:“你不是在找弟弟么,没想过他?”

秦宁脚步微顿,慢慢转头看来,没说话。

唇边带笑,“沈见溪是从这家福利院出去的,他今天回来,也是因周末在这里帮忙。”

秦宁静然望着,神色雅静,黑眸沉如浓夜,令一时间难以看清他的情绪。

须臾。

秦宁说:“我会自己找的,不劳你费心。”

说完,秦宁迈步离开。

低声笑了下,意味不明。

双秦公司。

老钱从观察室走出,捧着茶喝,顺便跟同事讨论今天的进度。

第一个实验品出来后,整体进度也逐渐变慢,与他们最初预估的时间相差甚远,这也导致老钱有些着急。

他已经在实验室熬了好几天,就想瞧出一点变化。

同事看老钱精神不太好,又端着浓茶喝,劝了两句。

老钱道:“今天忙完,我就好生休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结果。”

他说着,叹了口气。

同事几人安慰他,季氏研发团队的工作人员与他们共事一年,相互之间很熟悉,也跟着劝老钱。

老钱不禁大笑,连声赞同。

一圈人稍微放松了十来分钟,又各自回到岗位忙碌。

老钱准备回观察室,继续比对数据,却忽然接到申总来电。

他接通后,那边说了什么。

老钱脸色微变,立刻道:“我马上过来。”

他放下茶杯,迅速从实验室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滨江福利院。

院内孩子们吃过晚餐,大概在六点半,等他们完全离开,陈院长安排他们进去食堂。

陈院长怕他们不习惯,和厨师等几人稍微整理后,才让他们进来。

餐桌是两张方形桌子拼接而成,陈院长先安排秦宁坐下,他刚落座,旧事重演,季应闲飞快挨着秦宁坐下。

陈院长一时懵了两秒,想安排另外人,接过都各自坐的很快,把秦宁前面和左右占得非常齐全。

饶是陈院长再迟钝,也发现那人待秦宁不同寻常。

她笑了笑,和女儿在另一侧坐下。

餐桌上,说话的人少,但气氛并不轻松。

秦宁饮食清淡,又细嚼慢咽,显得很优雅,旁边的季应闲用公筷给秦宁夹了一箸菜。

秦宁说了声“谢谢”。

季应闲大受鼓动,立刻继续,旁边几位按耐不住,纷纷效仿。

不多时,秦宁面前控制的小碟子装不下了。

秦宁:“……”

秦宁道:“足够了,你们不用再替我夹菜,我不习惯别人帮我夹菜。”

季应闲冷眸扫向对面,“听到没,别用不着你们,无事献殷勤。”

秦宁转头看季应闲,“你也一样。”

季应闲皱眉,不乐意道:“我是别人?”

秦宁无语反问:“你不是?”

季总那颗少男心哗啦啦碎了一地。

秦宁顾自吃东西,身边人不再给他添菜。

贺凌寒看了秦宁一眼,眸色晦暗。

几个人给秦宁夹菜,他唯独尝了季应闲添的那份,也只回应了季应闲。

他始终待季应闲不同。

贺凌寒微微垂眸,压下心底那股不住翻滚的酸涩。

陆修脸皮厚,不让夹菜,那就送水果咯。

他给秦宁递水果递得非常殷勤,尽管秦宁一再拒绝,但很难不让人看出来他在讨好秦宁。

陈院长笑了下,“陆先生待朋友真热情。”

“不是朋友,我正在追哎哟!”

他正要说正在追秦宁,膝盖骨就被人踹了一脚,力道不小。

季应闲皮笑肉不笑道:“陆修,有些话别乱说,你没皮没脸,不代表别人愿意被你牵累。”

陆修皱眉揉着膝盖,瞥了季应闲一眼,好家伙,姓季这小子是真下黑踹他。

他嘲讽回去:“总比有人想脚踏两条船来的好。”

季应闲脸色猛变,他忙转头跟秦宁解释,“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陆修轻飘飘的笑,眼底闪着狡黠。

“宁宁,你稍微了解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季应闲瞪着陆修,“陆祖平!”

陆修在成名前,有个极其难听的名字,是他那个便宜爹取的,他嫌弃得要命,当时他排行“祖”字辈,给取了“祖平”二字,让他从小嫌到大,后来入娱乐圈的首等大事,就是着改名字。

这名字鲜少有人知道,不巧,季应闲是其之一。

陆修俊脸难得抽搐,瞬间笑不出来。

“季应闲!”

如果非要揭短,那就来互相伤害。

两人眼见着要争执起来,陈院长急忙规劝,免得伤和气。

秦宁无奈叹气,喊了声“季应闲”。

季应闲匆匆转头看他,“宁宁,怎么了?”

秦宁说:“打扰陈院长他们很久,我们也该回去了。”

季应闲无视火起的陆修,跟陈院长说:“那就不打扰,我们先回去。”

他说话时,着重咬在“我们”两个字。

贺凌寒跟着起身,说:“不如我送你,我正好顺路。”

秦宁婉拒道:“不麻烦贺先生。”

他看得出来贺凌寒对他有点兴,至于有多少,他不太清楚,但他并不想让贺凌寒在他这里浪费时间。

贺凌寒神色黯淡的点头,“你路上小心。”

秦宁点头,“你也一样。”

整个食堂的人,唯有没有说话,神色相当高深莫测,只是秦宁离开时,他多看了几眼。

季应闲开车送秦宁回医院,临上楼时,他喊住秦宁。

秦宁转头看他。

季应闲踌躇几秒,伸去握秦宁的,秦宁往后藏,没来得及,被季应闲一把握住。

秦宁蹙眉,“你做什么?”

季应闲深深凝视他,“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尽管年龄对不上,样貌也似乎有差异,但他始终觉得两人的相似点很多。

“是我。”

秦宁茫然看他,“什么是你?”

季应闲凑近些,目光灼热道:“你仔细看看,是我啊……”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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