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严总裁本人:……
尴尬到脚趾抠地,差点要抠出个卢浮宫。
好在他有一张面瘫脸,听到这个问题也不怎么改色,过了几秒钟,才颔首,说道:“这个问题,有点私人。”
“不过我还是能简单回答一下,以我的角度。”
“生育权在女性,问我是问不出个究竟的,”他的眼睫垂下,漆黑的眉眼在灯光下惊心动魄地俊丽,“我无权回答这个问题。”
空气流动着他的声线,冰凉而醇厚,像是冬日里最凉的那一口酒。
孙副总转头对旁边的同僚说:“小严总其实年龄也到了,想当年,我十就有孩子了,他今年二十八,也该有了。”
同僚:“不过也不着急嘛,看严总的样子,那是妥妥听朝倦的。”
挤眉弄眼:“说不准是妻管严呢。”
孙副总卡壳一下,没好说自己总觉得他们俩的感情可能有点变动。他看了下台上的严永妄,默默想,嗐,和好多人一样,他也好奇着严永妄要是有小孩,会是什么样的。
小严总这么帅,朝倦也漂亮得很,生下来的小孩肯定像个洋娃娃!
等到年会结束,严永妄才敢在秘书先生面前吐槽:“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啊?”
沈河:“前几年问你有没有对象,今年知道你有对象了,那肯定就好奇你和对象的婚恋生子计划了。”
人之常情,再正常不过。
严永妄听得额头挂了几条黑线,他决定,不日后就趁好时,把他和朝倦的关系给分离开。
年会过去,二月一号,首都又下了一场雪。
寒潮来袭,公司上下员工都穿得像个小熊,到公司办公时,才脱下外套,享受暖气。
严永妄收到朝灵犀给他发的照片。
一个用捏出来的小雪人。
挺可爱,还用红豆做了小眼珠,憨憨愣愣的,放在阳台上,雪花还掉了几片落在圆溜溜的脑壳上。
严永妄:不错。
朝灵犀:
朝灵犀:送你的,我把它摆在户外,怕室内热,把它融化。
严永妄:谢谢你。
又补了一句:其实放在冰箱也可以的,冰箱冷冻的那层。
朝灵犀:好,等外头天暖和了,我就放回冰箱里。
严永妄心满意足地收起。
他的日常,就是和朝灵犀聊聊天,充个能量。
朝灵犀这人很奇怪,从最开始的不愉快相遇,到后来的笨蛋行为,再到现在的熟悉,严永妄觉得自己已经习惯有他的生活。
也许这之有血脉亲情的牵引,让他对他的好感度天然地加成。
……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原因,让严永妄挺喜欢和他搭话,挺喜欢看他发来的消息。
一天不看,还挺难受。
收起,老实工作的严永妄沉浸在眼前的件数据。
首都市心,他念叨的朝某人坐在阳台的躺椅上,伸出指头捏雪团,面无表情,眼含锐芒。
一个,两个,个。
捏得圆溜溜,排排坐在了他的面前。
红豆也搁了一小把,放在小碗里。
他随摸了一粒,摁进雪团。
不远处,阳台天窗边上,那个特意给严永妄做的小雪人乖乖地屹立在风雪,牢固、稳定,小红豆眼儿憨态可掬。
朝灵犀甚至从旁边扯了富贵竹的大片叶子,顶在它旁边,替它遮点风。
雪团子和雪人完全不一样。
前者做得漫不经心,只要搓得圆溜溜即可。
后者做得很细心,连红豆塞在哪个位置都很讲究。
朝灵犀抬起腕,看了下头上的雪团,对比了一下那个小雪人,轻轻弯唇笑了一下。
一二四五。
雪团子捏好,依次排开,放在阳台。
朝灵犀随意地塞了红豆,一个雪团子一粒。
然后,他甩着回房。
首都的暖气特别实在,一个月月供一二千的暖气费,足够温暖整个套房。
他的头发有点长了。在这个世界待了一年多,算算日子,再有几个月就满两年。
额头前的黑发长了一点点,遮住他的眉骨。显得整个人慵懒很多。
朝灵犀踏入厨房,这样的冷天,最适合给他的孩子做一碗热腾腾的汤圆。
什么馅儿比较好呢?
严永妄喜欢芝麻馅的。
朝灵犀想到去年的那个元旦跨年夜,他没有学会做汤圆,于是是从超市里买来的两袋速冻汤圆。
芝麻味和花生味。
他在日后,也学着去吃芝麻馅儿的,然后发现,原来口味吃久了,真的会习惯,然后发自内心地觉得,嗯,很好吃。
果然是他鹅子,喜欢的口味就是最好的。
拿出糯米粉,馅料是早早就做好的。
他站在厨房间,专注地开始捏糯米团子,和在外头捏雪团子还不一样。
捏糯米团子的时候,温温柔柔,小小心心,生怕馅料漏出来。
白白滚滚的汤圆儿搁在盘子里,先给自己煮一小碗,尝尝味道。冷水煮沸,下锅煮,没忘记加两粒红枣和枸杞。
寒天,益血。
他打电话给严永妄说:“今天做了汤圆,要不要下班了来吃吃看?”
儿子:“今天过节吗?”
“没有啊,”朝灵犀笑眯眯地,“只是很想做,顺便,你可以来看看我给你做的小雪人。”
他答应下来了。
朝灵犀用勺子舀起一粒圆圆的汤圆,咬破馅儿,芝麻味,很甜很好吃。
他想,严严肯定会喜欢。
……
汤圆很好吃,热腾腾的,芝麻馅儿也特别甜。当天晚上回去,严永妄想了一想,给朝灵犀发消息,说:“汤圆很好吃,夸你。”
是深夜时分,朝灵犀没有回复。
严永妄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想,他可能已经睡了。
翌日醒来,首都难得的艳阳天,外头的雪都化了很多。
正常上班,坐到办公室,看着外头的天气。
严永妄想到昨天去朝灵犀那,摆在阳台外的小雪人他会不会没有给他放回冰箱里?小雪人不会化了吧?
有点担心。
不过,转念一想,朝灵犀不至于这么笨,他昨天就说过要放在冰箱里,他也懂得看天气预报,应当是早早就放回去了。
掏,看消息。
昨天的消息居然没有回复。
严永妄看的动作很大,沈河进来送件,瞥见他这举动:“老板,怎么了?”
“没什么。”
严永妄这样回。他点开朝灵犀的头像,看了下他的朋友圈,没什么新内容。
回到对话框,严永妄发:早上好。
沈河:“你看起来脸色有点不对劲。”
严永妄没有收到朝灵犀的即刻回复,他右眼皮一直在跳,觉得极其不安,不安到他的都在抖。
沈河的声音也像是遥遥传来那样,在耳膜外有一层塑料纸般,他抬起脸,苍白的脸色吓到沈河。
“老板?”
“什么?”
“你是不是低血糖了?”沈河凝重地从旁边接了一杯热水,伸碰了碰他的额头,关心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很不好。”
严永妄强忍着奇异慌乱,摇头说没什么。
“我喝点热水就好。”
沈河担忧极了:“有什么事的话记得和我说……要不要去看医生?”
严永妄拒绝了他。
直到看着严永妄喝了半杯热水,又吃了点放在办公室的即食食物后,沈河才稍有放心,他头上还有要送到别的部门的件,需要他亲自去,也不好在办公室多待。
但沈河决定,一会送完件再回来。
离开前:“要是不舒服,请立刻联系医生。”
严永妄沉默地看向他。
沈河怀揣着紧张焦虑,飞快地完成了件对接。等到他回到办公室这层,却撞见了严永妄急匆匆地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西装都没有穿好,凌乱的袖口、领口,脸色严肃,呼吸慌乱。
“老板?”
沈河高声喊,“你去哪?”
严永妄钻进他的电梯间,简略道:“我有急事,先离开一趟。”
沈河:“我和你一起”
“不用,我的私事。”他冷淡地拒绝了沈河的随从。
电梯门关上,沈河心的不安仍在泛滥,他皱着眉头想,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老板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吗?
还是说……谁出事了?
他得不到答案,只能心急如焚地等待着,等待着。
……
冰箱门上,贴了一个明黄色的便利贴。
是朝灵犀的字,他已经很会写字,这么久以来坚持练习字帖,让他的字非常漂亮俊逸。
他写:
乖乖,有事先离开了。
我很爱你。
你会像想念他们一样,想念我吗?
冬日的风从阳台钻进来,像是世界发出快乐的笑声。严永妄半弯着腰,扯下了那张贴在冷冻层外的便利贴。
他将明黄色便利贴,轻轻地拢在心里。
打开冰箱。
冰箱里,有一个很可爱的小雪人。
没有化。
他木讷地看着小雪人,红红的眼睛,可可爱爱地看着他。
风越来越大了。
严永妄直起身,朝阳台走去,下一刻,他怔住,昨天齐齐摆放着五个小雪团的地方,流下了一串雪水。
雪水,几线红色,异常刺眼。
红豆未经蒸煮,绝无可能在外界环境下融化成这幅样子。
他站立在原地,环顾四周,感到一阵难言的痛意。风是冷的,太阳是热的,那股痛意从心口泛滥,直钻咽喉,让他特别不体面地掉下眼泪来。
严永妄木木地想,这是第二次。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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