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以朋友身份约出朝倦,却发现朝倦兴致寡寡,一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旁敲侧击地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成品赫思索唯一的可能性,只有她伤神于同严永妄分这个事实,才会心情低落。

他试过追求,可惜结果不太好,最终只能放弃。

后来一次朋友约会吃饭,成品赫犹豫很久,对着朝倦说:“如果离开他让你很伤心……那你们不如试着复合?”

朝倦当即愣住了,她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可最后在成品赫的关切下,哑口无言。

摇着头,苦笑了一下。

这个世界上,没人能理解严永妄的失落缘何而来。

他不是为了“演出来的”“是阴差阳错下被错以为的”恋爱,乃至后来的“分”而感到难过。

甚至于,所谓的,旁人以为的失落难过都只是因为朝灵犀的离开。

孤单的滋味,尝过一次,就不想再尝了。

有朝灵犀的日子,总是快乐。快乐总是短暂,他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严永妄想,他太难习惯没有朝灵犀的生活,明明他也才只来到他的身边一年多,甚至还没有满两年。

可他已经很喜欢他。

觉得他有时候很笨,有时候很可爱。

做饭也很好吃。

那个小雪人还在冰箱里,一直保存得很好。有时候想朝灵犀了,他就会驱车去看看。

……

九月。

沈河一脸复杂地走进办公室,汇报了一则消息。

“老板。”

“嗯?”

“凌市又地震了。”

严永妄原本正在敲字的指顿了一下,他倏忽抬起脸来:“什么?”

“项目又要停了。”沈河无奈地说,“明明前阵子刚开工,现在都已经开始收尾工作……结果,又来了次地震。”真是把他们的计划都打乱了。

他说着抱怨的话,没有意识到此时严永妄的脸上出现了喜悦,他收敛得太快,等到沈河看向他时,那些情绪都消失不见。

转瞬,沈河听到严永妄说:“安排一下,近日去一趟凌市。”

沈河:“哈?”

“等等……老板,你要亲自去吗?”

“嗯。”

“其实不必的,只剩下后续的收尾工作,就算再过半年复工,也来得及,没什么大碍。凌市的项目经理就能处理好。”

沈河以为他是担心,嘴里劝道,没想到严永妄的态度如此坚决:“还是要去一趟。”

“……行。”沈河疑惑地看他,很是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定了票。

从这天起,他莫名直觉严永妄好像变得开心了一些。

严永妄在沈河离开后,自己打开搜索了一下凌市地震。

这次是小地震,因为此前地震过一次,政府组织各事业单位进行了相关培训,全市都没有什么人员伤亡。

是个好消息。

而严永妄的关注点不在这里,他只是回忆着上一次凌市地震,而后不久朝灵犀就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他抱着一种莫名的期待,等着去凌市的那天。

九月十五。

凌市。

老板和秘书先生忙完了该忙的事,大半夜的,老板说想吃夜宵,然后沈河就说好。

两人在餐厅等着,饭菜还没上完,秘书就收到了来自项目经理的电话。

说是有急事,要找他。

沈河:“要我亲自过去一趟?”

“我在和老板吃饭,对……好,”沈河抬眉看向严永妄:“经理说有个件需要我过去看看,老板,我可能不能陪你吃了。”

严永妄沉稳地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沈河唉声叹气了一下,说:“怎么都是事儿,夜宵也不能吃个安心。”

“去吧,要是想吃的话,一会我给你打包些带回去。”

沈河笑了:“倒也不必,你吃吧,我先走,一会你能自己回去吧?”

都是成年人,这种叮嘱听起来还怪孩子气的,沈河说完,自个儿也被逗笑了:“我先走了哈。”

严永妄点头。

他注目着沈河离开,主用打开,他方才发给经理的消息赫然在上。

经理又发:老总,我已经打电话了……

他回复:做得很好。

关掉聊天框,他网络约车,地点在凌市公墓。

坐上网约车的时候,司还打量了他一番:“大晚上的去公墓做什么?”

“没什么。”得幸于这张冷脸,不愿多说的时候,也挺唬人,司见他没兴再说,也就不好多问。

只是在他下车的时候,告诫了一番:“大晚上的,长这么好看的青年郎,小心点走夜路,万一有事记得打报警电话。”

严永妄:“……”

凌市上个月的地震,不像当年,引起了一番都市异闻。甚至没人听说凌市公墓附近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严永妄脚踩在公墓的石板路上,人站在夜风,被凉风一吹,神志终于清醒。

他想,自己为什么会坚信着这次地震,他就能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呢?

朝灵犀留下的只言片语,足够推断出一个事实他是无奈之下走的。

他的父母也是这样,并非他们愿意地离开这个世界。

而他来凌市,就能寻到他想要的吗?

严永妄越想心越沉。他抬着脚,一步步地往高处走。

凌市公墓园,山丘上陈列着很多坟墓,月光是凉的,他心没有半点畏惧,慢慢地走,慢慢地想。微蒙的月光下,清晰可见茂草与高树,细微的树影在摇晃。

九月的夜晚,有点清凉的晚风,吹得严永妄的心一点点凉透。

当初是怎么见到朝灵犀的呢?

好像是沈河先见到的。

严永妄又有点后悔了,他想,不该让经理把沈河骗走,他知道沈河肯定不同意和他一块逛公墓园,但要是他好好说说,强硬要求,沈河说不准也就跟来了。

有点沮丧地走着,从山坡走到山顶。

都看过不知道多少墓碑,要是说有鬼,严永妄可能已经和许多鬼面对面打过n次照面。

他是不害怕这些神神鬼鬼的,就像他当初并不畏惧见到朝灵犀一样。

从山顶往下看去,坡势和缓,很多墓碑,野草横生,几乎有半人高。

因为地震而碎裂的青石板还没有修缮,以目力望去,有种凄凉之美。

月光朦胧,落在严永妄的身上,他面无表情地找了个空地,盘腿坐下了。

然后想,自己好像个笨蛋。

朝灵犀人都不在了,自己却学了他的笨蛋思维,什么也没想,怀揣着一股子的期待,就来到这里。

明明和之前重合的点只有一个“地震”,他却好像深信不疑般,觉得他还能再见到朝灵犀。

严永妄自言自语:“我是笨蛋。”

他说着,觉得自己又好笑又可怜。

“我是笨蛋。”

他的眼眶一点点湿润了。

月光是凉的,严永妄伸出,他的指很苍白,在月光下,特别像当时见到朝灵犀,他所见的朝灵犀拥有的肤色。

那时候的朝灵犀是什么样的呢?

苍白的肌肤,漆黑的眉眼,他的长相阴郁而华美,和他有点像。

当时沈河都被吓了一跳。

严永妄收拢指头,慢慢地揣进口袋里,他难得地感到有一点点冷。

只是一点点而已。

他又想起朝灵犀,在他冷的时候,会热情地塞过来一个暖宝宝贴。

说:“女鹅要用暖宝宝贴,因为你是女孩子!”

笑的时候,连那种惯有的阴郁之气都没了,还挺温柔。

有时候,他递东西过来,都会顾及着他,尽量不用冰凉的指尖触碰,而是用温温热热的掌心贴一贴。

严永妄呆呆地坐在泥土上,很缓慢,很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他喃喃自语:“我有点想你。”

“灵犀。”

……

然后,他听到了一道很好听,很清越的声音,月光一样轻曼朦胧,泛着微微的凉意。

“你想他啊?”

严永妄僵硬地循声看去,他看到了一个雪白的衣角,就在他的身旁,而他方才低头,却从没听到脚步声从何而来。如月绸缎,雪色暧昧。他呆愣地抬起脸,然后,还没多做反应,就被出声人用温热的指点了点额头。

她的指头又嫩又细腻,像是小小烙印一样,点在他眉心。

“你怎么这么爱娇啊,还哭了?”

是个好漂亮,好清隽的人物。

长头发,桃花眼,瞳孔是淡淡的棕灰色。

“你”

严永妄一口口水呛在喉。

“我”

她装作学他说话的样子,冲他挑唇一笑,桃花眼就眯起来,格外的好看。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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