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离无法反驳。

将铜钱都让侍从收好后君离从辛筝手里接过被打包好的食物与辛筝一同出了门。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吃得有点多,辛筝拿着一包鲜果一边慢悠悠的啃着一边走着回去。

等回到住处时肚子里的食物正好消化得差不多,再舒舒服服的泡个澡就可以上床睡了。

奈何现实最爱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边吃边说话,但不论是辛筝还是君离的反应能力都很强大,看到一辆惊了马的失控马车向自己冲来,俩人一个见义勇为的都没有,不约而同的拽着彼此向旁边躲。

侍从们也纷纷将俩人保护起来。

马车显然撞不上了,车厢里竟然跳出了三四号人杀向俩人。

侍从非常熟练的迎了上去。

辛筝不由对侍从们刮目相看,她去当粮官之前君离的侍从绝对没这么高这么熟练的水平。

不过最刮目的还是刺客们。

看到又有十几号刺客从混乱中的人群中突然暴起,辛筝忍不住无语。“我都跑金乌城来了,居然还能追来,怎就执着至此?”

就算她的头颅在地下世界的赏格很惊人也不用这么拼吧?

辛筝无语时,负责她安全的暗卫们也纷纷从人群中跳了出来。

“不一定是冲你来的”君离刚想说大概率是冲着我来的便感觉一支箭矢嗖的射来。

马车里居然还有一名用弩的刺客,并且是冲着辛筝来的。

诚如辛筝所言,确实很执着。

君离下意识将辛筝推开,自己也进行了躲闪,但还是被射中了锁骨下的位置,所幸那里不是要害,所幸那地方骨头多,箭矢连穿透身体都没做到。

辛筝在被推开时已经掏出了随身的手弩,回了一箭,庆幸的是被推开时箭已经射向马车,一箭扎在了拉车骏马的眼窝里。

本来就有点受惊的马顿时癫狂了,跑得更疯了,将车夫都给颠了下来,车轮碾过,须臾便没了气。

车厢里躲着放暗箭的刺客再能耐也没法在这样的条件下继续瞄准目标,很快便被拖得跑没了影。

辛筝却顾不上细看,被推开后粗略扫了眼刺客,目光最终停在了君离身上,确切说是君离锁骨下两寸的地方。

君离尽量自然的道:“我没事,它被骨头挡住了。”

辛筝伸手摸了下确定是否真的被骨头给挡住了,君离立刻疼得龇牙咧嘴。

辛筝问:“不是没事吗?”

君离:“”

做人太过分要被雷劈的。

虽然刺客不止一波,但不论是君离的侍从还是辛筝的暗卫皆是身经百战,很快将刺客们给料理得差不多了,非常干脆的跳过了抓活口环节,全部杀光了事。

辛筝留意到了这一细节。

诚然,刺客都是死士,刺杀失败后都会服毒,哪怕抓活的也很难问出什么来,但正常人多少还是会尝试一下。

她不留活口是因为没意义,想杀她的人能从西荒的冀望山一路排到沃州的姑射山,鬼才分得清谁是谁。

君离没理由如此。

虽疑惑,但辛筝也没急着询问,先将人送到了最近的医馆。

箭矢正好被一根肋骨给挡住了,伤势不算重,至少内脏都平安无事,皮外伤虽然也有感染发炎的风险,但风险怎么也比不上内脏出血,前者只要倒霉的伤口发炎,伤口愈合后就能活蹦乱跳,后者哪怕死不了,后半辈子也会落下点病根。

唯一的问题是,箭矢钉在骨头上,拔出的时候需要更大的气力,也会比平常的箭伤更疼。

麻沸散多半也压不住这疼,哪怕压得住,麻沸散用的药材不乏一些珍贵的东西,小医馆提供不了如此昂贵的药物服务。

“张嘴。”辛筝对君离道。

“啊?”君离不解的张嘴。

辛筝将一块柘糖塞进君离嘴里,品尝到嘴里的甜味,君离有些诧异,怎么突然给他吃糖?他需要的是麻沸散不是糖,糖又不止疼,而且,嘴里的甜味和平素吃的饴糖的甜味感觉有些不一样。

君离无意识的辨识着嘴里糖和饴糖的差异。

正品尝着忽然感觉到辛筝凑近,非常近,近得他都能感觉到辛筝鼻翼翕动时的气息,心脏不争气的砰砰跳。

辛筝打量着君离脱光了的上半身。

人族的贵族男子,三十岁以后身材十个至少走形九个半。君离离三十岁还远着,二十二岁的肥胖贵族她见得也不少,不过大部分这会儿还是可以看的。

看青婧解剖过不少活人和死人,听过不少青婧对实验材料的点评,她能够判断出君离的身材不是因为年轻所以好,而是这家伙每天坚持习武再加上锻体操的缘故。

看着瘦削,脱了衣服全是肌肉,辛筝伸手这里戳戳那里摸摸,很结实。

辛筝的爪子有点凉,但君离却莫名的觉得那爪子很热,带得他感觉自己的皮肤仿佛火在烧。

君离赶紧摁住辛筝的爪子。“你做什么?”

辛筝坦然回答:“常年锻炼一身肌肉的人,日后不锻炼了,肌肉会迅速蓬松成一大坨肥肉,我在想,你这身材,等你年纪大了不锻炼了会是多大一坨。”

君离想了想,无法想像,他又不知道胖子和瘦子长什么样,只能凭手感判断前者比后者软,以及沉。

在连山城时他照顾过一个小胖子,圆滚滚的一团,一身又软又嫩的小肥肉捏着手感甚好,抱着抱不动。

“胖了又如何?”君离不解。“手感不是会更好吗?”

“但不好看啊。”辛筝道。“人是视觉生物,除非你胖得非常匀称,不然会给人豚的感觉,豚的话,话说你知道是什么样呢?”

“我摸过。”君离回答。“我便是老了也不会停止习武嗷!”

辛筝将用另一只手拔出的箭矢扔到旁边案几上,扭头对胡子一大把的医者道:“可以给他清理伤口上药了。”

君离咬牙:“辛筝!”

“拔的时候不疼吧?不用谢,朋友之间应该的。”辛筝甚为好友的道。

君离不由噎住。

拔的时候没感觉,但拔完以后特别疼呀。

医者在辛筝的眼神催促下上前给君离清理伤口。

在辛筝的要求下清理伤口用的是烈酒,本身清理碎肉就已经很疼了,还用烈酒清洗伤口,滋味非同一般的难言。

辛筝坐在一旁一边啃着暗卫捡回来的果子一边同君离说这话。“你做什么了被人天天拜访?”

“你怎么知道我被人天天拜访?”

“你的侍从就没想过留活口,不会有人被刺杀还不想抓活口弄清楚是谁的,要么本身就很清楚是谁,但又不可能以此扳倒别人,倒不如杀了算了,要么就是仇家太多,无所谓了。”

“你是哪种?”

“我自然是两者兼有。”辛筝想也不想的回答。

感受着辛筝语气中流露出的骄傲,君离有一瞬的语噎,这种事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辛筝道:“你呢?”

“我为了保障军纪,给了军队很多赏赐。”

“你和王,有钱?”辛筝稀奇道。

王师可是几十万,不是几万,哪怕只是几万,想填饱他们让他们不去烧杀劫掠一条龙服务,那也不是任何个人能够负担的数目。

“旧贵族有钱。”

辛筝哦了声。“抄家的时候人杀光了没?”

“旧贵族有功,抢他们钱货已是伤人心,若再伤及他们性命,人心岂非寒透?”

“人心寒透了只能说明你太蠢。”辛筝不以为然。“若是我,必定会暗中授意一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去做,事后再大张旗鼓的斩了此人杀鸡儆猴以正风气,顺便表示自己不知情,自己也没想到下面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再写封诚恳的悼文表达歉意。人心,凉不了。”

君离生生让噎了须臾,搂钱都能搂得如此一石多鸟,辛筝委实是个人才:“玩弄人心者终败于人心,你就不怕无人信你,你也无人可信?”

辛筝不以为然。“我本来就无人可信,而且我这也不叫玩弄人心,这叫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你倒是没玩弄人心,结果便是你天天被人拜访,我倒要看看接下来在西荒的日子你要怎么过。”

“我的日子再难过还能难过你?”君离反问。“都追到西荒来了。”

辛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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