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冬日很冷光线从蒙霜的玻璃里透进来,莹白的阳光带着外面的寒气。

南希慢悠悠地收拾东西,她在这里生活了一年明天就要从这里彻底搬走了。

小ssr用翅膀抓着笔给每个箱子写着标号和里面装的东西名称。“宿主我要去海底,你会给我装尾巴吗?”

“鸡要怎么装鱼尾巴?”南希问。

“很简单嘛我的两条鸡腿并拢就像人类那样,直接变成鱼尾巴。总不能连你的结婚场面都不旁观吧?我旁观了你那么多事最重要的可不能拉下我。”

“唔我问问伊比利斯。”南希拿起聊天本,把小srr的诉求写上去。

“宿主,”小ssr又问,“婚后你就要待在海底了吗?”

“当然不是我会住在海边。除非有什么需要才会去亚特兰蒂斯。”

“会不会不习惯?”

“不会,我原本就是海国人。”

“哦,对,我忘了。这真是缘分,没想到兜兜转转宿主你又回到了海国,还嫁给了你从小信仰的神明。信仰他就睡他是这意思吗?”

“你真不愧是小黄鸡。”南希把最后几个装饰品放进大纸盒,封上口。

小ssr立刻跳过来拿笔写上十六,装饰品。

南希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看着一室的大纸箱。虽然只在这里生活了一年东西买的可真不少。

聊天本亮起一道光,小ssr立刻跳过来,“宿主,有回复了。”

南希拿起来,看到一行跳跃的字,每一个字符都像要冲出纸面。

这很伊比利斯,他的字就跟他的人一样,喜欢自由,不喜欢被束缚。所以,当他决定把自由交到她手上,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吧。

代我向小ssr问好,可以把鸡腿变鱼尾,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还可以随它指定颜色。你现在在做什么?我想过去找你。

南希拿起羽毛笔回道,收拾东西,你知道的,我的东西太多了。不能来。习俗是这样,结婚前一天不能见面。

真是可恶。

南希笑了一下,把本合上,转身对小ssr说,“他问你想要什么颜色的尾巴?”

小ssr惊

喜地飞到南希肩膀上,“还可以挑颜色啊?要什么颜色呢?黄色?白色?”

南希一边听着小ssr跟报菜名似的报颜色,一边用手表定制快递业务。地点选择海国弗利萨斯市海滨大道五十三号。

手表很快显示了报价,需要两千三百海国币。她点了确认,一道柔和的微光降下,覆盖在箱子上。光芒散尽,十六个大纸箱全部消失。

与此同时,门铃突然响了。她微微一怔,走过去点开电子屏幕看了一眼,门口显示出莉莉的脸。事实上,自从她穿越回来,就没再见过莉莉。

她心里微微不安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莉莉跟上次一别没什么变化,甚至连神袍的颜色都一样。

南希注视着他,直到他笑着问,“可以邀请我进去吗?”她才有些慌乱地说,“抱歉,看入神了。”

莉莉笑了一下,侧身从她旁边进去,“为什么会看入神?”

“因为想看你有什么变化。”南希诚实地说。

“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吗?”莉莉笑着问,不等南希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你知道什么时候该说实话。”

“因为我觉得说谎无法瞒过你。”南希把门关上。

莉莉很随意地扫了两眼客厅,就像一个普通的访客那样。

“要喝水吗?”南希拿起一个装着凉水的罐子。

“不用,谢谢,我就是来看看你。这是祝贺礼物,”莉莉把一个扁盒子放在茶几上,“明天的婚礼我就不去了,伊比利斯不欢迎我。”

自从财富和爱情知道智慧曾经砍死他们这件事以后,立刻跟智慧划清了界线。

这样,最后两位跟他保持友谊的神明也不理他了,他一下子被诸神孤立起来。但他似乎不太在乎,很冷静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是什么?”南希拿起扁盒子翻来覆去地看。

“一本知识书,”莉莉的眼眸柔和了一些,“给你未来的孩子准备的。任何知识,都能在里面找到答案。当然,你无聊的时候也可以翻翻,里面有我写的小故事集。”

很符合智慧的性格。

“谢谢,听起来不错。”南希说。

莉莉笑了一下

,“这本书是我”

他的话没说完,门铃再次响起。

南希微怔一下,“我去看看是谁。”

她转身去开门,这回进来的是命运。

命运一进门就叽叽呱呱地说话,“我来给送东西,你知道的,是那家伙的。他明天不可能去参加你的婚礼了,但是我是一定到场的”他的声音在看见莉莉的一刹那消失不见。

命运沉下脸,单片眼镜背后的眸子流转着一丝厌恶,“他怎么在你这儿?”

“跟你一样,来给我送礼物。”

命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懒懒地扫了一眼莉莉,“算他识相,知道亚特兰蒂斯不欢迎他。”

莉莉无所谓地勾勾唇,目光投到南希身上,“我走了,提前祝你幸福。等你有了孩子我再去送上祝福。”

“南希不需要你的祝福,”命运淡淡地说,“有伊比利斯那个脑子,他们的孩子笨不到哪去。”

“就这样。”莉莉没有搭理命运,只跟南希点了点头,消失在空气里。

“什么祝福不需要?”南希问。

“智慧祝福,就是刚出生的幼崽得到他的祝福,就会变得非常聪明。”

“原来是这样。”

命运从口袋里抽出一个杏子大的小盒,轻轻一抖,盒子立刻变大,直到变成西瓜大才停下来。

“给你。”

南希接过来,打开盒盖,一个白色的王冠映入眼帘。

冠体是珍珠串成的,中间填着大粒的钻石,用一股若有若无的神力粘合着。

冠底拖着三米的长纱,上面织着繁复的花纹,缀着小粒的珍珠。

仔细看,那些花纹似乎都是一个女孩捧着一个团子在吻。

南希抿唇笑,立刻知道这是谁织的。竟然把它自己织在里面,算不算夹带私货?

盒子里躺着一张纸片,南希拿起来,上面用歪歪扭扭的狗爬字写着女女,新婚快乐。这是我给你织的头纱,上面有很多个我。

我可能见你的机会不太多了,如果你快忘记我的模样时,可以看一眼头纱。最后说一句,王冠是主人做的哦,他不让说。

看到王冠是米洛斯做的,她终于知道那股若有若无的神

力是哪来的。

“你自己看吧,”命运说,“不想戴也没关系,我就是一个送货的,不干涉你的决定。”

南希没说话,把王冠重新放回盒子里收好。抬起眼,命运已经动手拆智慧送来的礼物了。

“我替你看看,万一里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我还可以帮着销毁。”

“我觉得他不会做这种事。”南希说。

“万一呢?命运可是千变万化的。”命运扔掉包装纸,打开盒盖,“咦?”他一边嘴里发出疑问,一边拿出拿出一本不算厚的硬壳书。“真是奇怪。”他翻开书页啧啧称奇。

“怎么了?”

“这本书是他亲手做的,上面全是智慧的痕迹,里面的字也是他手写的。嗯,原来是这样。南希明天的婚礼会顺利吗?”

南希:“嗯?”

一股无名的风刮过书页,书页快速地翻动,最后停在一页空白的页面。

一行整洁有力的字迹浮出纸页,顺利。从米洛斯的角度来看,他是理智的,会尊重南希的决定。即使难过,也不会在脸上表露出来。

从塞西尔的角度来看,他应该是最不理智的,最应该去劫持新娘的人。但是因为他太珍惜她了,所以宁愿为难自己,也不会舍得她难过。

“你瞧,”命运笑着说,“从推理的角度分析问题,就是这本书的奇妙之处。你可以向它问任何问题,都会得到解答。这里面有一缕智慧的神识。”

“你知道,我们的神识不能随便分的,分多了灵魂会破坏。他能把神识做成礼物给你,真是不得了。这本书是神之物,很好的礼物。”

连讨厌智慧的命运都这样说,那这本书真的很不错。

南希笑着从他手里接过来,摸了摸书皮。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看你也没什么事需要我做。那么,南希,明天见。”命运笑着说。

南希点点头,“明天见。”

当命运也从空气中消失,房间再一次安静下来。南希把智慧书跟米洛斯的王冠放在一起。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因为无聊,又拿起智慧书。

“伊比利斯会来找我吗?”

会。他

当然知道结婚前一天不能见面的风俗。但是他会想办法规避风险。不被束缚又充满智慧的海神,怎么可能轻易被风俗吓住呢?

南希的心猛地跳动起来,脸也隐隐有点发热。

合上书页,她觉得有点好笑。伊比利斯真厉害,不过是来见她,就能让她心动成这样。

他要怎么来呢?

正这么想着,空气突然剧烈的震颤起来。南希微微一惊,感觉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她低头去看,一只温凉的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下意识惊呼,耳畔传来一声低笑,“别担心,是我。”

是伊比利斯,南希顿时松口气,“吓我一跳,不是说不能见面吗?”

伊比利斯轻嗤一声,“我不看到你,你也不看到我,不就行了。”他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段宽宽的绸缎,那是命运拆包装的时候扔下的。伊比利斯很轻柔地蒙住了南希的眼睛。

“伊比利斯?”

“别担心,我又不做什么?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伊比利斯笑着说,他轻轻挥手,地板上瞬间冒出水来。水势向上蔓延,很快蔓延到天花板。

“伊比利斯?”南希再次不安地唤道,“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我感觉在水底?”

“这是水,也不算水,算是一种高级幻术吧。不然你怎么可能在水底呼吸?水系屏障术,可以阻隔我向外散发的力量,也可以帮助我把光线变暗。”伊比利斯嗓音里带着笑意说。

“那缠住我的腿的这玩意是什么?”南希不舒服地动了动,感觉很柔韧的东西,正在一圈一圈往上缠。

“是我的本体。”

蛇?南希吓了一跳。

“我不会使光线变暗,只能用我本体的鳞片在水底反射出昏暗的状态。蒙上你的眼睛后,你看不到我,我看不清完整的你,就不算破坏风俗了吧?”

伊比利斯将南希转过来,面对着他。他的腿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的巨大的蛇尾。其实他的本体要更大,考虑房间容不下,只能缩小比例。

黑色的鳞片,将所有的光都吸收进去,整个房间就像沉入了最深的海底。浓郁的深蓝色,使两个人的轮廓都模模糊糊。

比利斯的眼眸里流转着一抹温柔,他看着被蒙着白色缎带的少女,心里溢出剧烈的喜欢。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呢?明天就能看到她,但他却连一刻都忍不下。

自从南希答应他,他就每天都跟她腻在一起。当然,中途也发生了一些事情,让那两个人死心可不是见容易的事。不过,最后他还是拥有了她。

蛇尾缠到了南希的胸口,把她向上抬着,送到伊比利斯面前。

“伊比利斯,这样不舒服。”她小声抗议。

“你摸摸看,这是我真正的尾巴。”伊比利斯带着笑意,拉住她的手,让她摸着他尾巴上的鳞片。

冰冷又带有柔韧的触感,让南希感觉一阵颤粟。但是这是真正的伊比利斯,对他的喜欢压过了她对蛇的恐惧。

再加上想起伊比利斯还是条小蛇的时候,被人鱼不待见,他只好孤零零的一个人挂在珊瑚上玩。

各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她轻轻地抚摸着伊比利斯的尾巴,心中溢出柔软的情愫。

“也不是那么害怕了吧?”伊比利斯轻声问。

“还好吧,别让我看见就行。”南希坦诚地说。

伊比利斯的薄唇溢出一声低笑,“你总是这么不客气,夸夸我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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