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不过我与她说笑。”

韩重淮身边一直就只有雁字回时两个丫头,平日里回时知分寸,做事周全,没有给他添任何麻烦事,此时见她表情扭捏,眼睛泛着光,他不觉感动只觉得麻烦。

韩重淮一开口,屋中就呈现了非同一般的安静。

回时的脸是慢慢僵掉的,她看了看主子,又看了看玉桃,主子口中的“她”分明指的就是玉桃,他的意思是说他们昨夜拿了她取乐。

她不愿相信这话,忍着泪意道:“少爷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与她说笑,奴婢的心意在少爷眼中只是笑话吗?”

他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为了彻底断了回时的念想,韩重淮神色淡漠:“你在质问我?”

一个丫头问主子是什么意思,胆子大的离谱。

被韩重淮冷清的眸子扫过,回时知道随着腿疾痊愈以前的主子回来了,身体一抖,回时带着哭腔说了句不敢。

回时离开,玉桃坐在地上仰着面,瞧见了她眼泪不停往下掉。

这都还是有情分的主仆关系,若是没情分的,是不是此刻眼里流的就该是血了。

屋里只剩了她与韩重淮,玉桃洗净了手立刻给韩重淮泡了杯茶。

回时怕是气的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她现在唯一的选着只有讨好韩重淮。

两人都没提刚刚的事,半盏茶的功夫老夫人那边就通知启程。

老国公三年祭日,除却到寺庙烧香,自然韩家一大家子也要去老国公爷坟前祭拜。

老夫人特意提前一天来寺庙,是因为韩家墓园就在这附近,他们过去半途正好能碰到韩家其他人。

看着韩重淮穿上素衣,玉桃突然想到昨日山洞时,韩重淮喃喃自语,子时是一天的第一个时辰,她想着韩重淮这话应该是跟老国公的三年祭日有关。

所以可以说韩重淮认知老国公去世的日子比韩家人都早一天?

*

“你的腿!?”

韩重珏匆匆离开韩重淮的院落便气自个那么轻易就被唬住,犹豫着要不要再找他一趟,老夫人一说启程他先到了门前。

他先是察觉陈虎身边的一道身影格外挺拔熟悉,等到人走过了回廊露出侧脸,韩重珏惊的差点在原地蹦起。

他上看下看,实在不想相信韩重淮的腿竟然就那么好了。

韩重淮瞧了眼他:“我的腿自然在我的身上,难不成二哥眼里我此时没腿漂浮在空中?”

韩重珏还宁愿看到韩重淮是漂浮在空中,而不是用着双腿在地上行走。

“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现在的状况,韩重珏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黑着脸发起了怒。

相比他的情绪暴躁,韩重淮越发显得自在平静:“我腿好了,二哥不高兴?”

当然不高兴!

韩重淮脸上的平静被韩重珏解读为挑衅,他走上前,只是还未碰到韩重淮的衣摆就被陈虎他们拦在了前面。

“你们这些奴才无法无天!”

陈虎拱了拱手:“二少爷,卑职有官职在身,并非国公府家仆。”

“哪有如何,小小的九品武官,本少爷还骂不得你奴才了!”韩重珏回忆起陈虎之前的笑,一想就觉着他当时是在嘲笑他,“今日我就要杀了你,看谁敢让我偿命不成……”

“佛门清净地,今日还是祖父的祭日,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韩重时一早便来了寺庙接韩老夫人,在韩老夫人那儿已经听了韩重淮腿疾复原的事情,劝完韩重珏,韩重时看向自个残废了三年的堂弟:“恭贺你。”

“谢三哥。”

韩重淮微挑眉,回了一句。

虽是兄弟,但韩重淮对韩家这几个人没瞧的上眼的,小时候为了有口饭吃,他努力讨老国公,轻而易举地挤掉了这几人。

在他眼里这几个人都是蠢货,他学武不过是为了投老国公的喜好,当年读书韩重时便差了他一截。

韩重时以往不是没欺负过他,不过是他退了一步去做其他事情,韩重时慢慢冒头,为了以示自己跟韩重珏他们的不同,装模作样给自己蒙了层冷清公子哥的模。

哦,这冷清模样,跟他小时候差不离。

想来是从他身上学的。

想到这些韩重淮便觉得无趣,不过下刻他发现了韩重时的目光在玉桃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那目光还真教人不舒服。

“腿好了就行,等回去了拿着我的帖子去请张御医来看一看。”

老夫人打量着韩重淮,他坐轮椅时她对他有几分怜悯,如今他好了,情绪反而淡了,叮嘱了一声,老夫人便在韩重时和韩重珏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韩重珏失魂落魄,上了马差点甩下,无法只能也坐马车。

玉桃看了一圈,觉着韩重淮腿好了好像没一个人高兴,等到了坟地这种感觉越烈,韩重淮的嫡母国公夫人直接变了脸色,看到韩重淮就像看到了鬼。

她这样不奇怪,奇怪的是她身旁的国公爷,看着脸色也跟她差不离,祭拜时还差点出了错。

玉桃跟着韩重淮站在人群之外,瞧着韩重淮的大长腿,看吧,人还是当废物好,有饭吃有觉睡,不当废物了自己费心,旁人还连累着要饭吃不香觉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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