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中,司徒士孙瑞、司空赵温都在这里,三公一起等着袁熙,共商对策。
……
政治,是无形的较力。即便不是对手,其间也包含各种勾心斗角。袁熙另立朝廷。使大汉面临重大危机的同时,也带来机会。
现在,正是清除异己,重新分配权利之机。政治。也是妥协的艺术。杨彪士孙瑞赵温,位列三公,同领尚书事,加上仪比三司的司隶校尉刘芒,他们是许都朝廷中,权力最大的四人。商议的结果。将决定许都朝廷未来的命运。
天光微明,四人走出太尉府。虽彻夜未眠,但四人脸上,毫无倦意。四大权臣达成一致,小皇帝自然不会有异议。而四人所代表的利益集团,都将在这次危机中收获利益。权力的蛋糕,还是原来那么大。有人受益,就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四人通宵商议,就是要找到共同的异己,铲除异己,分其利益!
朝堂,肃穆。
天子登朝,百官礼拜。但是,很多人心里,都惴惴不安。
谁都清楚,朝廷面临危机,一定会有人为此丢官甚至丧命。谁都想知道,倒霉蛋是谁。而谁都害怕,倒霉蛋是自己。
内宦快步走到皇帝刘协跟前,恭敬地奉上一扎信笺。刘协只看了一封信,颜色大变。“胡邈,汝竟暗通逆贼曹仁!”
“唰!”信件甩下,胡邈瘫坐在地。他实在想不通,这些信件,藏得十分稳妥,怎么会被发现?
他当然不懂,在刘晔的影卫眼里,他藏匿的信件,和摆在桌子明面上,并无区别。证据确凿,近卫将胡邈拿下关押,等待审问定罪。
而胡邈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刘晔影卫的监视之下。和他一样,暗中结交曹操余孽的几个朝臣,一起被当庭拿下。
侍中李桢,面如死灰。虽非曹操同党,但他是西凉军一派,是韩遂的同党,也视袁熙为敌。他和胡邈,有袁熙这个共同的敌人,两人时有交往。胡邈被抓,李桢感到自己的大限将至,不禁汗流浃背。
首辅杨彪出班,将尚书台拟定的百官调整意见,呈报天子。刘协例行公事扫了一眼。“准。”
这就是末世皇帝的悲哀。前有秦汉时期的楚怀王,如今有三国争霸时期的汉献帝。以及大唐末年的唐昭宗。
审配,与三公都有关系,拜为廷尉,位列九卿,掌管天下刑狱。其麾下崔琰为廷尉少卿。
杨修,出任少府少监,位列少府监荀彧之后。另有诸人,属士孙瑞、赵温一派,也分别获得相应职位。
袁熙手下幕僚,张纮任大鸿胪寺丞,负责管理诸侯及异族事务。其麾下有华胥和祝奥等人。
高干,任虎贲中郎将,隶属光禄勋,掌宿卫。其麾下有昌豯,管亥,周仓等人。
袁熙手下,另有河内出身的司马懿。命其为司隶校尉府司马,掌管军事,麾下有袁熙五弟袁买为副,刘晔为司隶校尉府主簿,掌管政事,麾下有孙资刘放为左右副手。
最让众朝臣意外的,被大家公认为胡邈之后,第二个倒霉蛋的李桢,不仅未被追究,反获晋升。从侍中闲职,擢升至大鸿胪少卿,协助张纮掌管诸侯事务。
李桢是以前韩遂方面的人,四权臣深夜商议时,曾有人提议,借此机会,将其与胡邈一道铲除。但袁熙反对。李桢,的确曾与袁熙作对。但当前,西凉军集团,不是首要之敌。
擢升李桢,能安马家和韩遂旧部之心。起码可以保证西凉集团的暂时安定。
许都朝廷,重新洗牌,内部暂时安稳。接下来,就要看谁能争取到天下民心。而还都日程,也经朝堂商议,将启程日期提前,争取早日返回洛阳,早日安稳天下民心。
朝廷还都,紧锣密鼓。日程提前,袁熙忙得脚打后脑勺。
司马懿新任司隶校尉府司马,还未到洛阳上任。因其行事严谨,执行军令不折不扣,暂代军正之职。军正,也称军正丞,就是军中的执法官,督察军风军纪,执行军法。
袁熙正兴奋着,司马懿来见。司马懿本就不苟言笑,今天的脸色,更加难看
看司马懿的脸色,袁熙就知道一定有人犯事了。
“谁?”“管亥。周仓”
“所犯何事?”“酗酒。”
无有战事,军中并不禁酒。但酗酒闹事,另当别论。
司马懿瞥了一眼沉默的袁熙。“他们二人一起外出饮酒,喝得酩酊大醉,将酒肆弄得污秽不堪,还损坏器皿。”
“什么?”袁熙恼了。
“酒肆损失,属下已经赔偿。管、周二人已拘禁,等候发落。属下怕引起新近归降众人恐慌,未敢贸然处置,特来请示主公。”
“仲达做得对,我亲自去处理。”
军营一处,画地为牢。一个醒目的白圈,就是军中牢狱。除不赦之罪者,其余违犯军纪者,均拘押于此。无枷锁,无围栏。但地上的白圈,从无人敢逾越。违纪者,胆敢迈出一只脚,斩!
管亥和周仓,酒已醒了大半,颓靡在白圈中,惴惴不安。
见袁熙到来,管亥惊恐不已,赶紧拽起周仓,跪伏于地。“主公,属下知错了,求主公饶了属下。”
袁熙冷冷看着二人。“管亥,汝从军多年了吧?”
管亥冷汗淋漓。“是……”
“汝身为将领,安敢无视军律?!”
“属下该死……”袁熙虽然一直在斥责管亥,但一旁的周仓,也是满脸通红。既有酒意未醒的缘故,也因被主公当众呵斥而羞臊。
管亥磕头不住,哀求道:“主公,属下知错了。甘愿受罚,不敢有二话。”
“愿受罚?好!”袁熙语气更加冰冷,“把管亥押解去洛阳,让洛阳将军昌豯处理!”
“啊?主公。不要啊!”管亥大叫起来,“主公,属下给主公丢了脸,给昌大哥丢了脸,属下没脸去见老哥。情愿一死……”
周仓他和管亥,出身相似,经历相仿,又是酒友,很是投缘。这次喝酒,是周仓拽着管亥去的,见管亥吓成这样,周仓心里甚是愧疚。
袁熙虽然没直接训斥他,但他心里更觉惭愧。一直没出声的周仓。终于重重磕了几个头。“主公,周仓错了,求主公轻罚管将军,有什么罪责,罚周仓好了,周仓甘愿受罚。”
处罚不是目的,教育使其不敢再犯,警世众人才是目的。见两人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袁熙道:“周仓,我军中,军律如山,违者必究。仲达,按律处置吧。”
“诺!”司马懿依律处罚。袁军军律。经沮授等调整,减少体罚,以役代罚。依律,处管亥、周仓,罚饷半年,劳役一个月。
只要不被送去昌豯那里。管亥就谢天谢地了。连连磕头,表示不敢再犯。处罚已定,两人出“牢”。说来也怪,明明昌豯是后来才加入袁熙军的,但是管亥和周仓就是服昌豯,可见昌豯不是单纯的黄巾贼,还是有几分手段和谋略的,所以袁熙认命其为洛阳将军在高干手下做事,一起拱卫洛阳。
袁熙几乎一句都没申斥周仓,周仓反倒更觉无地自容。伸手拿过一把刀,唰唰几下,割下几把浓密的长发。
“主公,周仓今后若再饮酒,就割此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自毁头发,与自残肢体,都是天大的事。周仓割发明誓,这是下了狠心要戒酒啊!
建安六年200二月下旬。
迁都的队伍,一批批出发了。终于到了天子起驾还都的日子。袁熙不敢大意,亲自率领精锐宿卫,虎卫,许褚的近卫,赵云的骁骑营,护卫天子圣驾。
张辽、张绣、太史慈等,各领兵马,严密保护天子圣驾。许都城中百姓,全部涌上街头,目送天子和朝廷离开陪都。天子和朝廷走了,许都作为陪都的使命,终结了。仿佛被遗弃的孤儿,失落情绪,笼罩许都……
可是,在东都洛阳,却是一片欢乐喜庆的景象。被西凉军焚毁的洛阳,已整修一新。时隔十年,天子和朝廷即将回归,洛阳将再次成为帝都,成为大汉帝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可是,汉室衰微,几乎是无可更改的事实。洛阳,还能重现往日辉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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