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

竺小柳觉得自己这是犯贱，在沈泾宇手里遭了多少罪了，死后忘了他才得解脱，刚刚看到他可怜，却仿佛又于心不忍起来。

从这种惯性中挣脱出来，竺小柳才发现烛淼一只手拉着自己匆匆赶路，另一只手居然还握着那条没有烤熟的鱼。

竺小柳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鱼你居然还拿在手上。”

烛淼晃了晃手里的鱼，笑道：“这鱼杀都杀了，总要死得其所不是？”

竺小柳笑道：“若是刚才打起来了呢？”

“我就让你拿着咯，反正是你的口粮。”

这个梦域中，烛淼一直嘴皮子不利索，乍一下嘴皮子利索了，竺小柳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诶？”竺小柳伸手去够烛淼的肩膀，那是一个比自己高了许多的肩膀。竺小柳笑道：“准备好见我了？”

前边就要出山林了，月光洒在地面，烛淼将一个背影留给竺小柳。

竺小柳绕到他面前，发现这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脸。

竺小柳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借着月光，他似乎肤色比常人要黑，跟竺小柳对视的双眼倒是镇定，只不过那镇定没有持续多久，就变成了不安。抿着唇，像是接受审判似的紧张地看着竺小柳。

烛淼的衣服被破碎的结界划破，现在丝丝缕缕挂在身上，他倒是浑不在意。

二人对视了有一会儿，竺小柳张张嘴，嗓子干涩发不出声音，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更紧张的那个。

烛淼握着竺小柳的手腕，打破了在月光里缓慢流动的寂静。

“可以吗？”他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竺小柳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却一凉，有一滴泪水冷不防从脸颊滑落，在烛淼反应过来之前，就先一步在烛淼的唇边吻了吻。

竺小柳低头将泪水擦掉，解释道：“没有，我没有不开心。”

烛淼靠近了过来，歪过脑袋用鼻尖蹭了蹭竺小柳的鼻尖，在竺小柳抬头时吻了上来。

这张脸竺小柳从未见过，但是从第一眼就觉得熟悉，哽得嗓子生疼的那种熟悉。

竺小柳一直哭了很久，哭道泪水止不住的那种，甚至后来吃鱼的时候都在一边哭一边吃。

烛淼担忧地问：“我烤的鱼有那么难吃吗？”

竺小柳哭得抽抽搭搭一边撕鱼肉往嘴里送：“不难吃，好吃的。”

竺小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吃惯了苦的小孩，突然从陌生人那里得到了一颗糖。

烛淼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哭成了泪人的竺小柳，只是挪过来把竺小柳圈在怀里，问道：“你还饿吗？”

竺小柳摇头道：“不饿了。”

烛淼拍了拍竺小柳的肩膀：“如果累了就睡吧，我怀里不冷的。”

“好。”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竺小柳也忘了手上那条鱼有没有吃完，最后迷迷糊糊放下戒心睡着了。

似乎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无知无觉了，竺小柳醒过来时发现脸颊湿了一片，尴尬之下连忙起身，才发现自己似乎是睡在烛淼身上的，而且口水将对方的前襟湿了一大片。

竺小柳：“……你怎么不叫醒我？”

烛淼却是不在意，将一块系着红绳的墨色平安扣递到了竺小柳手里，问道：“我可以给你戴这个吗？”

竺小柳接过了那个平安扣。平安扣的触感很奇怪，细腻而温热，握得紧了甚至感觉里边有脉搏在跳动。

竺小柳问道：“这是什么？”

烛淼笑道：“我的鳞片。”

鲛人一族是有这样的传统，把鳞片作为定情信物。竺小柳也不推辞，将平安扣悬在颈前，两手伸到颈后去系扣。

烛淼接过那两段红线，说道：“小柳，收了我的鳞片，就要给我生小鱼了。”

竺小柳让他帮忙系绳，说道：“我可不会生小鱼。”

烛淼一本正经说道：“那就我来生。”

“不可以不生小鱼吗？”

烛淼眨了眨眼，似乎有些犹豫：“那就不生，你也不可以给别的鱼或者人生小鱼。”

竺小柳心说我可没有到处给人生孩子的爱好，再说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啊。

男主他终于穿上他自己的马甲啦！

相比于沈泾宇，烛淼的外形确实不是小柳喜欢的那一种型。

小柳喜欢自己能压制住的弱受有颗强攻心你敢信，但是烛淼一看就是小柳完全压制不住的那种类型。

所以烛淼先穿着小柳喜欢的类型的皮接近小柳，等到时机成熟再撕马甲，锵锵！

虽然穿马甲并不是有预谋的

总之，可喜可贺，是值得纪念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