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苍山书院始建于明贞四十七年,至今已有两百一十五年历史,我大燕四任帝王都先后担任书院名誉院长……

“潜溪先生曾有寄言:‘愿我书院学子一生以不卑不亢,怜贫惜弱为人生行事的准则,做世间真君子,真圣人也,方不愧来此世间’。先生离世已有两百零五年,可他的精神意志却被我们书院全体师生所继承……

“我院两百年历史中,出过很多名人名士,他们有的戍守边疆,以一生作为赌注,与那漫天黄沙为敌,埋骨他乡,亦是无怨无悔;也有人踏足朝堂,携一颗赤子心,困于那一方小小的案桌书文上,却也义无反顾;我们也同样有学生整日耕作于烈日之下,以天为被地为床,风餐露宿,只愿能得到农作之物最适宜的生长条件,只为能让农民百姓少几分靠天吃饭的风险……

“最后,我衷心祝愿在场的学子们,能在这次考试中取得最好的成绩,你们能就读书院,实乃书院的荣幸,若你们没能就读书院,也切勿灰心,因为你们未来的每一个都可能成为天下人的骄傲!

“鸿熙不才,所言所感不及心中激动万分之一,实在惭愧惭愧 !”

站在台上一袭灰色道袍的白发老人话音一落,便谦卑地向在场所有人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场下顿时炸开入浪潮般的鼓掌声。

那些学生们听完演讲,没有一个不面色激动的,哪怕手都被拍红得充血,却依旧不舍罢手。

白发老人依旧吗面容温和,但眼眶却也红了一圈,抹了一把眼睛,拿着稿子下了台。

老人名为古鸿熙,乃苍山书院现任院长,他也是出身书院,后来以极其优异的成绩毕业,成功出仕,本来仕途一片光明的他,却在两年后毅然决然选择辞官,回院当一个普通的教书匠,不夸张地说,古鸿熙已经将自己奉献给了书院。

他教书四十载,早已桃李满天下,而出自他门下的学生也无不一顶一的能才,可即便如此,哪怕已经当了书院院长的他不仅一边认真地处理书院大大小小的事务,一边还兢兢业业地站在那三寸讲台上为一代一代眼里闪着渴求知识的学子们传授知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更为可贵地是,鸿熙先生自始至终都保有一颗滚烫炽烈的赤子心,哪怕身躯日趋衰老,却依旧不肯变凉一丝一毫。

这便是书院先生的风骨与坚持。

阿柒也感动得不行,一边往手心呼热气,一边搓手取暖。

这座未免也太阴寒了些。

就在此刻,主持人兴高采烈地再请书院的名誉院长,燕云帝上台发表演讲。

但是阿柒眼神扫向主持人身后之时,手不自觉地攥得紧紧的。

舞台最后面坐着三排的人,个个衣着华贵,有皇子有公主,但是一个个都表情倨傲得不得了。

和先前循循善诱的鸿熙先生是两个极端,让人恨不得往他们脸上来一拳。

阿柒轻而易举就看见坐在中间几个位置的燕浩修。

燕浩修一身华丽非凡,头上一顶金光闪闪的发冠,衬得整个人分外威武,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双眼下一圈扎眼的黑眼圈,显得整个人无精打采,颓靡得很,还时不时打个哈欠,像是连续几个晚上熬通宵没睡似的。

但是阿柒哪会管那么多,对她而言,燕浩修要是能熬夜猝死就更好。

而坐在他身边的男人就是燕云帝,他年岁不过四十余岁,可精气神比身边才十七八岁的燕浩修还好。

阿柒眼中顿时浮现极为复杂的情绪。

她恨燕浩修不假,但是却不恨燕云帝,但同样也不喜欢。

燕云帝在位几十年虽没有让大燕国力更加强大,可他却也没让这个国家闹出多大的乱子来,起码人人都还勉强有一口饭吃,自然不会铤而走险揭竿造反,让朝堂不稳,国家动荡,所以燕云帝顶多算是一个守成之君罢了。

可前世,不调查清楚她父兄贪墨军饷真相,就力排众议拍板盖章定下她安阳侯府罪责的同样也是燕云帝,可以说,他是间接害了阿柒家破人亡的帮凶之一,阿柒如何能报以平心?

功过不能相抵。

阿柒心里自始至终都有一杆秤,以衡这人心与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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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柒在下面想得出神,台上的燕云帝则滔滔滔不绝地发表着自己的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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