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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云离开东圣教总坛,慢悠悠往家的方向走。
一路上,伽兰都在识海中叽叽喳喳。
“主人,犹上境一定要去,找回我的言灵,不亏,再找到我的戒律,血赚,如果运气好,能寻回我的刀,那咱们就直接起飞,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机会难得,六十年才开启一次,错过了就得再等六十年。”
“那个叫西门庆安的小子对你真心不错,比那女人好多了。”
冯云听得脑壳一阵抽痛,催动大日剑诀,一套大保健让伽兰安静下来。
他始终坚信,命运中所有的馈赠,都暗中标好了价码。
任凭西门庆安口绽莲花,他都无法百分之百相信他。
还是得回格物院请教墨台博士。
临近胡同,冯云看到一个蓄着大胡子的魁梧身影杵在路口,正翘首张望着。
“吕大人?”冯云唤道。
面红如枣的吕余律眼睛一亮,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咧嘴道:“冯先生。”
冯云默认吕余律方才脸抽搐的那一下,是在对自己微笑。
“吕大人是在等我?”冯云纳闷,他才来老宅不到一天,吕余律就找上门了?
“江湖救急。”吕余律沉声道。
“走,去家里喝杯茶,边喝边聊。”冯云领着他往家走去。
吕余律望着破败的胡同,粗声道:“冯先生怎么搬到这地方了?”
冯云白了他一眼:“我家咋没落的你心里没数?”
吕余律嘿嘿一笑:“得罪,得罪。”
到家门口,冯云推开门,花公鸡正骑在一只小母鸡身上燃烧激情。
他抬起一脚将它们踹开,花公鸡冲着他咯咯咯地叫了几声扑扇着翅膀,以示不满。
“再叫把你炖了。”冯云瞪眼。
他为吕余律倒了一杯茶,道:“何事如此着急?”
吕余律叹息一声:“硕亲王的独女,安平郡主,半旬前自缢身亡。硕亲王一时无法接受,上书陛下,请陛下为他做主。”
“陛下将此事交予刑部,尚书大人派御史前去调查,可安平郡主的的确确是自杀。硕亲王不信,将刑部派去查案的任一顿杖责,打了个半死。”
“今日,硕亲王身披素缟,扛棺如朝,跪在金銮殿前,求陛下为他主持公道。当时陛下正在接见西域特使,硕亲王这么一闹,险些被外邦人看了笑话。”
“事后陛下将尚书大人招来,当着硕亲王的面,一顿臭骂,尚书大人回衙门又将我一顿斥责,命我七天之内破案,我……唉。”
冯云斜着眼看着他:(?_?)?
吕余律被他看得有些尴尬,端起茶水小口抿着,眼神闪闪躲躲。
耿直如斯吕大人,真不上道……冯云慢条斯理道:“你来求我办事,是代表你个人,还是代表刑部衙门?”
“什么意思?”吕余律不解。
“我帮你,可以,但不能白帮,大家都很忙的。”冯云一阵无语。
吕余律恍然大悟,在怀中一阵摸索,掏出几粒碎银,递到冯云面前:“吕某为官廉洁,身上就这么点银子,你先拿着,若嫌少,等回头发了月俸,再补给你。”
冯云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心中暗骂:粗鄙武夫!
“这事现在谁最着急?”
“我啊!”
“除了你呢?”
“嗯……尚书大人。”
“你回去找闫鹤之,就说此事错综复杂,需要请高人出马,得申一笔银子,当做酬劳。这么大的事,一千两不过分。”
“啊这……万一咱破不了案呢?”
“嗨,不必担心,用你家尚书大人的话说,硕亲王想要结果,咱们给他结果,至于真相是什么,不重要。”冯云谆谆教导道。
吕余律神情纠结。
“陛下当着硕亲王的面,将严大人责骂一顿,本身就是做给硕亲王看戏的。同理,严大人骂你,也是做给陛下看,明白了吗?”
吕余律啊你做官的情商太低了,难怪一天尽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时,冯征和孙婉茹扛着一大堆桌凳碗盆走进家门。
这是他们为摆面摊准备的设备和食材。
冯云拍拍手,乐道:“吕大人吃过饭没?”
“压力甚大,未有胃口。”
“那就别想了,我下面给你吃!”
刺啦一声。
沸油泼在辣面、芝麻、蒜苗等调料上,勾人的香味飘满小院。
然后便是竹筷与瓷碗大动干戈的声响,以及吸溜面条的声音。
“吕大人,我下的面好吃吗?”
“好吃,从未吃过如此美味!”
“好吃你就多吃点!”
冯云方才从和面开始,一步一步给正娘和老爹传授油泼面的制作方法,做好后,直接给吕余律品尝。
老爹一家人说好吃,大概是因为家里最近吃食实在寡淡无味,样本过少,不具有代表性。
吕余律若觉得好吃,那就说明这面条在这个世界上也有市场。
冯云、老爹、正娘围在吕余律身前,看他大快朵颐的模样,纷纷露出姨母笑。
就像在看一头胃口极佳,长势喜人的猪。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吕余律食量太大。
已经是第五碗了,这厮吸溜面条的速度还不见露出颓势。
吕余律正准备要第六碗时,冯云黑着脸从他手里抢过碗筷,道:“十文一碗,掏钱!”
“我就这点碎银……”
冯云劈手从吕余律手中夺来,掂了掂,道:“这些银子就算你预存的面钱了。”
然后顺手丢给老爹。
冯征和孙婉茹眉开眼笑,没想到面摊还未正式出摊,就有了第一笔收入。
吕余律恋恋不舍地望着锅,被冯云推搡着向外走。
确认避开了老爹和正娘的耳目,冯云压低声音道:
“吃饱喝足了,赶紧回去找闫大人要银子,讨来银子咱们三七分。”
“啊这……不是说要请格物院的高人协助查案么?”
冯云白了他一眼:“高人就是我啊!”
“分公家的银子,这样好么?”吕余律忧心道。
冯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克制,克制。
“吕大人赌吗?”
“不赌。”
“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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