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用二十枚铜子儿换了二十个筹码,在这个小赌场里玩了好几个时辰,很尽兴。

虽然很快就把筹码输光了。

他没有去换更多的筹码下场压注,而是混在人群里看其他小妖怪们玩。这种地方吸引他的不是输赢,而是这种喧嚣、狂热并且纯粹的氛围。

快节奏的公鸡斗殴让他没有机会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政治啦,权谋啦,反正想也没有用。

阿奇把那些东西都忘掉,快乐得很。

然而,当他被剃干净毛,挂到皇宫前的旗子上的时候,他就一点儿都快乐不起来了。

孟晓从来不虚张声势。她说要把阿奇剃光毛挂到旗杆上,她就会这么做。

望月王朝的皇宫前,偌大一片广场是用一整块儿从海族进口的青金石铺就,完整无缺,没有缝隙,也没有可以坐人的地方。

这地方本来就不是用来待客的,望月王朝的阅兵礼台上自然不会有放置座椅的地方。

但孟晓能坐着绝不站着。

随手抛下一粒种子,一支藤蔓被催生起来,青翠的枝叶斜斜长到头顶,交织成一只秋千。

她晃晃悠悠地盘膝坐上秋千,头顶上灰青色的望月狼旗随风飘扬。

守卫皇宫的苍狼卫黑衣黑甲,目不斜视,隔绝了所有居民们投注来的异样眼神。

阿奇挂在旗杆上,第一次离神圣的望月旗那么近。

望月旗很宽大,在风中舒展开来,遮住了他精瘦的躯干和光秃秃的尾巴。

他其实是个很帅气的狼妖,但是现在他修长的四肢上光秃秃的,一根毛都不胜,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白切鸡。

别说身上了,孟晓连他尾巴上的毛都给剃没了。

阿奇眼神呆滞地看着脚下的国都,又抬起眼直视前方,蜂鸟丞相带着十几只蜂鸟后辈,特意飞到他面前啾啾啾。

阿奇羞愤地抬起胳膊遮住了脸。

孟晓坐在旗杆下,微微闭上眼睛,晒太阳。

皇宫前的日光与她隐居的无名山谷的日光,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和煦而热烈。

“啊,想睡觉。”她想。

中间望月君来过一次,她皱眉看着挂在望月旗下的阿奇,对孟晓说:“如果尊者不介意……”

她指了指那面旗帜。

孟晓从善如流。

“请。”

于是望月君就把那面望月旗给摘了下来,整整齐齐叠好放进怀里,带回了宫中。

虽然士兵们隔绝了子民们的窥视,这一幕不至于传到外面,让别人看了笑话,但果然,这副场面还是对望月狼旗显得不太尊敬。

还是得先把旗子放下来。

失去了望月旗的遮掩,阿奇蜷成了一团。

他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委委屈屈地轻声叫唤:“呜,师尊,你什么时候把我放下来呀。”

孟晓睁开眼,日光在她眼睫上跳跃。

“等我想好了再说。”

她在藤椅上蜷成一团,在昏昏欲睡中想,首先,当上皇帝这个流程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做明君。

嗯,这一步就有点难了。

谁知道系统对明君的要求是什么呢?

她在识海中开口,问系统:“还活着吗?出来说句话?”

系统一言不发。

孟晓叹了口气,继续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阿奇:“……”

蜂鸟丞相:“啾啾啾啾啾啾。”

阿奇看看守在旗杆下睡成一团的师尊,再看看悬飞在自己眼前的蜂鸟丞相,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啾姨您说的对。”

他又看了一眼在来回巡视的苍狼卫之中安然熟睡的孟晓,轻声说:“啾姨,麻烦你一件事。”

“啾啾啾。”

很快,阿奇在蜂鸟丞相的指点下,就变成了人形。

他今年也有二十多岁了,出生以来,在诸多大修士的环绕包围之下,凭借着极端低劣的修炼天赋,始终没有学会完全变形。

然而在灰青色的狼毛被孟晓剃干净,挂到高高的旗子上之后,他飞速地学会了变幻人形。

压力使人进步。

尽管就连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他做得到。

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不管怎么说,化成人形之后总比秃了毛的土狼要好看的多……

毕竟人类没有毛发是正常的,但狼可就不一样了。

皮毛的美观度在狼族的审美中可是非常重要的。

午后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日光仍然没有从孟晓身侧溜走,但望月君结束朝会,再次特意路过广场。入虚境的气机惊醒了孟晓。

她揉着眼睛,抬起头来看了看阿奇,一时间竟然没认出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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