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点娇黛》/南珣著

乌云遮住烈日,没有阳光照射温度骤降,吹来的风都如刀子般割人。

卫阿嫱察觉到天气的变化,在程鸢新的催促下,跟卫父道:“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即启程,赶在下雨前走出青州。”

在确定要走之后,卫父就已经将田地卖了,而后通知了卫家村和自己本家的人,本家的人自卫父从散进家财后,就与他断了联系,听到他说要走的消息,只说他异想天开。

好端端的怎么会发山洪,就是他死了,山也不会塌的。

卫父再三劝说,他们也不信,他无法只是叮嘱他们见势不妙赶紧前往青州城避灾,听从青州知府吩咐。

而卫家村因听了卫父和卫阿嫱的话从而避过蝗灾,对他们是心存信心的,但离开土生土长的村子,实在另他们害怕。

他们在村长家中商议,世道已经如此,农田里的庄稼一年比一年产量差,不如就跟卫父他们一起走。

能说出此话,大多都是年轻有冲劲,不甘平庸之人,也许他们根本不信卫父说的天灾,只是单纯的想离开这里,自己闯荡一番事业出来。

但也有一多半的人宁死不跟着走的。

“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地上!”

“二娃,要走你自己走,我们全当没生过你,我们是不会走的。”

“你们根本不懂离开土地一无所有代表什么!”

“就算是真的发生山洪,我也不怕。”

这样吵吵嚷嚷,一大半的人都被自家有经验的父母扣下,剩下一小半,兼之一直受卫父照顾的村民,就说要同他们一起走,他们自觉没有远见,但跟着卫父总是没错的,这样便又等了他们几日。

后来,红姑回了趟自己的娘家,告知他们自己要跟着夫君一家远走,红姑娘家也传信说要一起走,便又再等了等,左等右等便等到了现在。

卫父抹了把脸,同红姑道:“不能在等了,我们先走,到时候在路上迎亲家。”

上次被和离之事吓到的红姑,当即点头同意。

院外一辆牛车两辆骡车排成一列,牛车是卫阿嫱他们带来的,两辆骡车是卫父用卖地的钱买的,家里条件困难,卫阿嫱嘴上没说什么,但是衣裳、粮食、药材,甚至锅碗,路上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全被她一手包办。

这一路往南去姑苏,东西必须带充足。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卫父私下找她,要将她垫付的钱都给她,卫阿嫱这才弄懂为何卫父在卫家村有影响力,许多村民都听他的话,他说要走,至少五六户连想都没想就要跟着走。

原来卫家村有一半的地都是卫父的,因连年干旱,他就一直没有收租子,如今要走,这些地全卖了,卖了不少钱。

果然,这才是当初那个卫员外。

车轮滚动,卫阿嫱、卫青泽和卫父一人架着一辆车,牛车里面宽敞,原是为了照顾崔言钰的腿伤,所以买的时候,专门挑的木板长的,此时红姑和两个孩子、卫母,同程鸢新、崔言钰、灵薇一齐待在牛车上。

而其他的人家,就不像卫家还能有专门的车能坐,他们大部分都是一到两辆骡车,上面装满了各种东西,除了驾车的人,剩下的人只能跟着骡车走。

可即使如此,大家也只是羡慕的看看,没有提出自己也想做牛车。

程鸢新坐在牛车最外侧,车里全是女眷,实在没有崔言钰的好定力,爬了出来凑在卫阿嫱旁边,“娘,我跟你一起驾车。”

卫阿嫱只将手里的鞭子和绳子交到程鸢新手里,自己干脆利落进了车厢。

这回轮到程鸢新傻眼了,“不是,娘,我不会驾车啊!”

“架一会儿就会了。”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啊啊啊啊,别往左走啊,去右边啊,娘!”

卫家是领头的,听见程鸢新撕心裂肺的叫声,卫父和卫青泽回头,就见卫阿嫱的那辆牛车弯弯曲曲地走着路,笑了笑挥动了下鞭子。

他们要往南边去的话,青州府是最先经过的一个城池,正好在那里可以补充些东西,尤其是雨具和冬衣。

青州的人们是认得他们的,前段日子他们大半夜闹腾要收割庄稼,结果真的蝗灾来了,到现在都让他们称奇。

如今看他们五十多辆骡车进城,均好奇的上前询问。

卫父当即就将他们要启程前往姑苏一事告知,还同他们讲,如今天阴的厉害,会下暴雨,青州四面环山,恐山体倒塌。

不少人之拿他们当傻子,但青州知府可是在得知消息时,立马赶了过来,还邀卫父去酒楼吃了顿饭。

卫父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肯定的神色,也让青州知府心里的那杆秤偏了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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