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茶羞红了脸,娇嗔道:“他很宠我的,你不用操心了。而且漫漫离得这么近,他要是对我不好,漫漫早就把我带走了!”

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秦枫静默地立在回廊处,然后英眉微蹙地看着她:“许谷主,你这是巴不得我们拆伙呢?”

许闹看着他蓦然笑了,说到最后,直接顺势给了对方一个眼神自己体会:“这个么……你大可放心,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除非你欺负我们清茶,不然我跟漫漫才不会怎样呢!你说是吧?”

秦枫英眉微挑,他不曾想过,君鹤深深喜欢的女子会是这般的灵动,那是跟清茶完全不同的性格。一双眸子犹似夜空的星辰,眼神却锐利如同剑刃,有女子的温存,却更多的是儿郎的潇洒,整个人宛若悬崖峭壁上的石斛花,又好似碧波清水中的碧台莲。

那女子周身散发着狂野而倔强的气息,爽快明亮的笑容显得人十分利落,却暗自有一股阴郁晦涩,像是百劫千难后的重生,带着几分狠辣与凌厉。

她的手上有过鲜血,这是秦枫第一眼便感觉到的,可见这些年来,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没有人真的天生就喜欢杀人放火,可是江湖纷乱,有的人被硬生生逼成了杀人狂魔,她亦然。

而如今,她还能拥有这样清明的笑容已然不易,自己何须再对其有诸多要求?

他性子素来温润如玉,笑容同样如此:“进来坐下慢慢聊吧!”

许闹在秦枫眼中看到一丝透彻,想必已知晓自己此行的目的,冲秦枫微微一笑:“秦楼主,冥夜与墨庄主有一面之缘,烦请墨庄主带着她随处看看。不知秦楼主意下如何?”

秦枫的眸子不经意间暗了暗他听竹多少提起过,这个教君鹤情根深种的女子,甚至尘赋都给予过不少赞赏,此番初见,倒是教人没由来地心疼。

他是经过风霜的人了,自不会喜怒形于色的,只是心底的某处钝钝的痛着,不是因为眼前这女子,而是因为那个远去的人。

他依旧浅笑安然:“墨倾,领着冥夜观主去秦楼随性走走,冥夜观主是许谷主的人,须得尊敬。”

许闹笑容微微一滞,秦枫意思是上次冥夜得罪了墨倾,所以这次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墨倾便大人不记小人过了?卧槽,好一个“宰相肚里能撑船”哈?!分明是你手下人不地道,还冤枉我的属下?!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秦枫,阴恻恻地回答道:“冥夜,既是秦楼主给了面子,你就不必客气了。”

秦枫也是醉醉的,看来竹说的没错,这女子的确吃软不吃硬啊!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心里话好么?

罢了罢了,是自己的话有歧义,这小女子也算是为属下讨个公道……

他这般自我安慰了些时候,又改口道:“墨倾,来者是客,你多费心,告诉秦伯,许谷主与冥夜护卫暂住秦楼。”

许闹见秦枫松口,便毫不客气地拱手:“多谢秦楼主,有劳墨庄主了。”

墨倾也是醉了,这许闹还真是记仇,意思是不允许自己给冥夜一点颜色,否则,楼主的面子都不给了?

不过,他的确有跟冥夜大战三百回合的想法,上次抢冥夜的任务就是个意外,结果被冥夜追到了秦楼,他的脸都快丢完了好吗!

只是,他的心思隐藏如此深,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瞧了出来么?心里多少有些气堵。

想罢他拱手微笑:“许谷主客气了,既得楼主吩咐,在下自会上心一些的。”

许闹当然知道秦枫生气的底线是什么,才不会触碰雷区!

于是,她得了便宜还卖乖,耸耸肩,又摊摊手,一副都是你主子的命令,我无可奈何的表情。

秦枫看得直摇头,他忽然有些明白,君鹤为何会如此欢喜这个女子了不论经历多少风霜雨雪,她的心依旧澄明,眸子始终宛若黑夜的一盏明灯,迎来整个拂晓的希冀。而她的笑容,又如同生命的绽放,即便在泥泞中如何挣扎,受的委屈也必定会分毫不剩地讨回来,对信念的渴望,亦只会愈加强烈!

只不过,她追求的……会是什么呢?

哦,对了,君鹤曾经最希望拥有的东西,是自由!

许闹与君鹤,都是被迫接受命运安排的人呐,骨子里都渴求着自由!

待冥夜随墨倾离开了梅亭,许闹便被秦枫邀请至正厅的客居。

莫清茶还是穿越前的心性,依然那样天真呆萌的模样:“秦枫说你想问梅君鹤的事,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难过!”

秦枫看着自己夫人已经把自己给卖了,很是无奈,只能安静地在一旁喝茶,充当空气。

许闹倒是很开心的,这说明秦枫的确很疼爱清茶呢,一点都不让清茶受到江湖的污染,这些血雨腥风对清茶没有丝毫影响。

她点点头,笑了笑:“你放心,宝宝内心强大。”

莫清茶便松了一口气,喝了口茶:“棹隐烟波也是有傀儡师、幻术师、降头师的,是千山堂的人泄露了机密,虽然人已被竹清远处理了,可还是给梅君鹤带去不少的麻烦令江河给棹隐烟波最厉害的傀儡师、幻术师和降头师下了幻梦汁。你知道的,那种药容易令人迷失心智,下药又不易觉察,敌手本就人多势众,棹隐烟波内部又出了差错!”

她换了一口气,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还好梅君鹤有所防范,否则单凭这三人,便能将整个棹隐烟波元气大伤。原是九月初九的武林大会,突然推后数日,江湖上所有与梅帮为敌的势力皆毫无预兆地发起攻击,将他们一路逼退,直至渭水河畔。”

许闹的表情很麻木,听到“渭水”二字,眉头一皱:“渭水河畔,断肠崖下……”

莫清茶见对方说到重点,兴奋急了,于是把自己知道的开始啪嗒啪嗒地往外倒:“断肠崖下,十日激战,死伤无数。我听竹说,梅君鹤身负重伤,加之当日蛊毒发作,最后去了一趟谢家小院,见到你,后来就消失不见。等竹再次用千山堂打探到消息时,梅君鹤已牵了别人的手,棹隐烟波也在休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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