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九王爷李隽。
刚刚出了门,他便瘫跪在了地上,而他怀里抱的,身体纤细,应该是个女子,但是整个人都已经烧焦了,完全看不清楚脸。
主殿的李总管最先反应过来,直接扑了过去,噗通一声跪在九王爷面前,颤抖着手拿起从他怀里的人脖子上滑落的半块玉,仔细端详了一眼,转瞬惊恐的松开了那玉,连忙后退半步,大呼:
“娘娘!都是奴才没照顾好您!奴才罪该万死!”
边呼,边举起手啪啪啪便甩到自己脸上几个耳光。
人群中陆陆续续的有人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
“皇太妃?”
“是皇太妃吧?”
“肯定是皇太妃了,那玉可是皇太妃入宫的时候先皇特意赐给她的,皇太妃日日贴身带着。”
“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她即便是沐浴也从未摘下来过。”
“是啊是啊”
紧接着,刚刚进去的几个侍卫也出来了,走在最后面的以为手中也抱着一个人出来,那人外衣上全是烧洞,头发也烧焦了,但是还能辨认的出来脸。
很快离得近一个小宫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小宫女是太贵人宫中伺候的,太贵人一眼便认了出来,很快便走到了前面,在小宫女旁边停住了。
她身旁的嬷嬷一把拉开小宫女,继续走向前,往靠近侍卫怀里的人瞧了一眼,随即便皱了眉头,又仔细辨认一下,眉头州的更紧了。
回到太贵人身边,低声回禀:“太贵人,是、是翠屏。”
“翠屏?”太贵人脸上随即露出微惊的表情,将那名字重复了一遍。
翠屏是她宫里伺候的宫女,今日将皇太妃请到她院中就是安排她做的。
可是在她殿中失火之前,翠屏便已经跟着出了门,去太后的那边,仅将皇太妃和她的一个贴身的宫女留在了殿内等候。
可是现在翠屏为什么就从火堆里被抱出来了?
太贵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是她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还是是她记错了?
一时间更惊慌了,无措的摆摆手让宫里的内侍将翠屏抬下去叫太医诊治一番。
悄悄的转过头瞧一眼圣上的方向,见他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波澜便放下心来,这事本来就是太后姑母安排的,她也只是照做,转身就要跟着一起去太医院暂时躲躲风头。
李总管眼疾手快,直接一把向前跪在了太贵人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太贵人一定要帮皇太妃伸冤呢!”
他这一句话就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圣上的脸色明显一沉,在场的大臣们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本来烧死的是婉晴太皇贵妃,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圣上和太后不喜小王爷和他的这位母妃,圣上心里面不知道有多开心,下令大理寺彻查一下,大家也就能够散了。
等几天风头一过,安一个小宫女不小心打翻烛火的罪名,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是李总管这么一嚷嚷,这事儿今晚上怕是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了。
李总管倒是全然没有注意到在场各位的反应,直接又往前跪了跪,继续说到:
“这寿康宫的主子奴才们都知道皇太妃一向性情温和,也不爱与出门与人来往,今个儿晚上从太后宫中请安回来,您说太后新赏了几幅前朝名家的帖子,一定要让皇太妃去给看看,皇太妃推脱不了直接跟着您进了院子,还跟您讨了几杯浓茶撑着眼皮子。”
“您说太后召您过去,就留了皇太妃一个人在屋里”
说着李总管侧过身瞧了一眼被九王爷紧紧抱在怀里的皇太妃,潸然泪下,再次给太贵人磕了个头,随即抬起手伸出手指指着担架上的小宫女控诉到:
“肯定是这个宫女心存记恨故意!”
“上次她诬陷您宫里的翠采偷娘娘的玉佩,被娘娘发现了,您仁慈只罚了她十个板子,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恶毒!竟想的是置娘娘于死地!”
旁边的九王爷终于抬起头来形容枯槁,目如枯井,瞧向那刚刚动了动苏醒过来的小宫女翠屏,突然目光充满杀意,眸色如墨,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到:
“若真如此,还请圣上替母妃做主!”
人群中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太贵人一听瞬间便松了一口气,眼睛一转,目光凌厉的对准了翠屏:
“你这个大胆的小奴才,竟然“肠如此歹毒,在寿康宫都敢如此放肆!难不成是想栽赃到本宫身上不成!”
说着抬手狠狠地给了翠屏两巴掌,继续说到:
“就该就地正法了你!”
说着给身旁一个侍卫递了一个眼色,那侍卫赶紧向前拔出刀就要砍下去,被李总管拦了下来。
“圣上,顾太医过来了!”
李总管一句话又将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急匆匆赶到寿康宫的顾太医身上。
顾太医赶到圣上面前叩拜之后,禀到:“圣上,先前送过来的那位宫女是皇太妃宫中的绿铭,已经醒过来了!”
顾太医停了一停,瞧了一眼已经滚到了地上的翠屏,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继续说到:“书芫醒来后甚至很清醒,将怀中紧紧抱着的这个香炉交给卑职,拜托卑职赶紧来上秉圣上!”
众人的目光移到那香炉上,顾太医自顾继续说到:“这香炉臣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有迷香之类的东西,但是却有不少的火油淋了进来。”
人群中开始交头接耳,明明太医也说过,小宫女中了迷香,可是现在又说香炉中没有迷香,那么
太贵人转眼反应过来,大声嚷嚷着替自己辩解:“不是本宫,本宫可没有在茶里下毒!”
众人又将目光瞧向圣上,只见圣上摆摆手让顾太医去检查一下皇太妃的遗体。
不肖的片刻,顾太医又回到圣上面前,回禀到:
“太皇贵妃胃中并无迷药残留,是肺腑中有,是一种西域不太常见的迷香,人在吸食了之后并不会立即有反应,大约一两个时辰之后才会有反应,所以可以推测皇太妃大致是在别处中了迷香,到了太贵人宫中昏迷之后在大火中丧的生。”
顾太医此话一出,心里面都已经在猜测估计是在太后宫中中的迷香,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明明白白的提出来,一个个的都低垂了头,生怕被人点出来。
只见圣上瞬间阴了脸,鼻息中冷哼一声,叫了大理寺卿向前:“此事交由大理寺卿彻查,看到底是谁胆敢在宫中谋害太妃!”
大理寺卿大气不敢喘,立即应下了差事,着大内侍卫将在场相关的宫女内侍以及太贵人一起带回了大理寺卿。
唐关听到宫中的进展时,乘坐的马车已经到了唐府门口。
将放在假山里的衣冠穿戴整齐,跟李宣告了假,急匆匆的赶到午门口,远远的瞧见一个埋在宽大的兜帽里的人影从自家马车上露出头来,迅速的摆摆手让那人缩了回去,扫视了一圈周围,赶紧三步并两步赶了过去。
马车一路上遇到了几次阻拦,不是醉汉拦街就是夜半吵架的夫妻挡住了去路,但是都是唐关自己下车解决的,或是给了好些银子,或是打了一顿,但是独独就没有让另一个人下车露面。
直到了唐府门口,京兆尹的人突然出现说是怀疑县主的马车被刺客盯上了要帮忙检查一下。
唐关嘴角一弯,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还转身将一直藏在马车上的人扶了出来。
京兆尹那边立即便窜出一个人,直接抬起手中的刀将那人的兜帽打落。
不是婉晴太皇贵妃!
只是一个陌生的妇人!
匆匆将马车搜了一遍之后便悻悻的收队离开了。
唐关也并不发作,只是笑吟吟的目送他们离开,随后才挽着乔装的赵婶进了府。
直奔后院,进门便唤青文:“人呢?”
“在里面。”
青文说着引着唐关往内室走去,到了门口,掀起厚厚的帘子,一眼就看见了顾婶,正转过起头来对着两人微微笑着。
在她对面是一个陌生的妇人,看起来三十余岁,眼角虽有淡淡的细纹,但是仍然能看得出年轻时的卓越风姿,目若春风,唇不点而朱,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起身走到唐关面前,自然的拉起她的手说到:
“你就是唐关吧?小玖每次进宫都会跟我念叨你,今日终于是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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