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之失,战场上却是要命的点子。顾醒越是挣扎的想要爬起,越是现在泥坑无法轻易挣脱。像是有数十双手在拼命拉扯他一样。
而敌人的朴刀已虽着一股腥风而至,朝着顾醒的面门,直戳而来。顾醒慌忙抬手招架,却为时已晚。可那柄本该插入顾醒面门的朴刀,悬停在半空,没能继续往下再进半寸。
顾醒猛然睁开眼睛,身前一股温热。才发现朴刀插入了一名甲士的胸膛,而那名甲士双手紧紧握住朴刀,不让再寸进一步。顾醒慌忙后退,终于在几个踉跄后艰难起身。而那名甲士也随着顾醒的动作转过头来,报以最后一抹笑容。
这是对生命最后的诠释,也是对命运最无奈的叹息。纵然甲士拼命护住,那柄朴刀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甲士胸膛和手中剥离。顾醒没有立即上前,而是迅速躲避着周围攻来的敌兵,拉扯出最为有利的攻击距离。
敌人手中的朴刀在火光映照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辉,像是被鲜血浇灌的花朵,在生命终结时绽放出绚烂的色彩……
命运就是这样,残忍的凌辱着平凡的人们,一遍又一遍的将他们捧起,又重重摔落。还肆无忌惮的嘲笑着他们毫无作为的努力,最终将这群怀揣希望的人,再一次踩进尘埃里。
这群不甘心认命的甲士,再次发出对生死抉择的怒吼,拼尽全力向着前方拼杀,为了让这场注定会失败的命运中,凭添一抹悲壮的颜色。
可敌人的朴刀哪能有半点犹豫,不断向着顾醒挥砍而来。顾醒只能不断招架,不断后退,用已经难以举起的手臂,艰难的支撑着这场濒临绝望的命运。
此时战场中的甲士已拼杀在一起,除了一声声怒吼和悲嚎,再也没有其他声音。汗水和鲜血在这片土地上不断飞溅,勾勒出一朵朵急速凋零的花朵。
来犯的敌人也万万没想到,这群早已丧失斗志的溃兵会像一条条精疲力尽却不甘心就此认命的野狗,睁大了血红的双眼,露出了早已没有威胁的獠牙,向着步步紧逼的敌人扑咬而来。
“顾将军!”
人群之中传来一声凄惨的悲嚎,顾醒定睛望去。正是刚在站立在他身旁的亲卫,被砍倒在在地,倒在血泊中。他并没有奢求顾醒能够伸出援手,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向着这个方向,再次嚎叫着,“一定要!一定要活下去……”
活着,是生命从始至终的诠释和注脚。但每一人的生命,都难以用一句言简意赅的话去概括,以便后人传颂或是悲歌。顾醒耳畔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人在耳畔不断悲嚎。
他抬起握住朴刀的手按住头颅,拼命往后退去。
但那名敌人,却如影随形。无论有多少甲士挡在他面前,他都能够轻易砍杀,轻易化解。这场命运,难道已经注定了吗?
顾醒将提刀的手往前伸去,不断甩动昏昏沉沉的头颅,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那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面容逐渐清
晰,带着些许讥讽和嘲笑,用一种戏谑的眼光毫无顾忌地审视着顾醒那张强装镇定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中显得苍白且可笑。
似乎觉得就这么一刀结果了顾醒有些太过便宜,此时映在顾醒眼中的宋帝,亦如远山一般高不可攀。
顾醒握刀的手微微颤抖,他自知不能战胜眼前的宋帝,即便是拼命也是徒劳。刀锋在顾醒面前静止,宋帝淡淡的话语声,将一切嘈杂隔绝在外,“认输吗?”
简单的三个字,包含了无尽的嘲弄和戏谑,还有对命运绝对的把控和主宰。此时的顾醒就像一条从水中被抓起的游鱼,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顾醒依旧在沉默,沉默让人心寒。往往沉默的代价是激怒,最终命丧敌手。
宋帝依旧没有动手,而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认命吗?”
如果前一句已入朴刀直插顾醒心脏,那这一句便是将朴刀从顾醒胸膛中拔出,又再一次深深的插了进去。疼痛和窒息在顾醒身躯上蔓延,一遍又一遍的折磨着这濒临死亡的年轻人。
宋帝双眸中闪动一丝火焰,不断的跳跃,像是在思考。“听说你是漠北戍边将军顾闫勋的独子?”
顾醒闻言一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此时正值两军对垒之际,宋帝却莫名问出这一句,显得格外与此景不合。但宋帝此时的表情没有任何调侃和乖张,反而显得有一种莫名的深沉。
终于,宋帝手中的刀锋又往前进了一步,这一次却是咄咄逼人,“本王再问一次,你是顾闫勋的独子?”
顾醒脑海中脑补着那一夜的场景,模样已经依稀难辨的汉子。被漠北的风沙雕琢的面容泛着与洛阳不太相衬的黝黑和粗糙。但此时此刻,已经再也记不清,只记得那双粗糙的手,曾小心的放在他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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