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自己同时面对他们师徒二人。

这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且不说耶律德光本身就是当今天下战斗力的天花板之一,兀里穷身为他的徒弟也不是什么一般人物,他的战斗力虽然不及耶律德光,但绝对也不在自己之下。

同时面对这师徒二人,自己已经是把所有的本事都拿出来了,但似乎还是没什么用。

姜怀仲也不想说什么自己时运不济这种话,他只是觉得,如果自己能够再强一些,就更好了。

或者说……听从那小子的建议,把他也带上……可能也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可是……

想到这儿姜怀仲苦笑一声,如果对方是耶律德光的话,可能……即便那小子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吧。

就在这时,入口的阶梯里面,忽然传出一阵惨叫声。

紧接着,便是一阵咚咚的闷响。

姜怀仲与耶律德光都很纳闷,尤其是耶律德光。

他徒弟兀里穷刚刚才往上面走去,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随着那咚咚的闷响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耶律德光的心算是提到了嗓子眼。

他双目死死盯着入口黑洞,地下室内的烛光还不足以照亮那片区域。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那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终于,一个人从入口处滚了出来。

耶律德光心脏猛的一揪,那不正是自己的徒弟兀里穷吗?

还没等他心里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一个人也从那入口的黑洞之中慢慢现身。

他手里拿着一架跟方才姜怀仲使用的手弩一模一样的武器,对准躺在地上呻吟的兀里穷,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机括。

一连三箭,箭箭正中要害。

兀里穷双目血红,瞪着铜铃般大的双眼,拼尽最后的力气吼道:“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手中鸾凤弩抬高些许,对准兀里穷的额头,再次扣动了机括。

咻的一声锐响,兀里穷应声而倒。

额头上插着箭的部位,汩汩鲜血流个不停。

而扣下机括的那人,看了眼惊骇欲绝的耶律德光,又瞧了眼满脸惊喜之色的姜怀仲,最后长舒了一口气道:“看来我到的还算及时啊……九叔……”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后面赶到的姜赟。

他吸引了那些高车士兵的注意力之后,想办法甩开了他们,并且抄近道,折返回了宅邸。

和姜怀仲一样,他一进来,什么也没有发现。

但当他走到屋子里的时候,他却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再看有一人躺在地上,确认了他是高车人之后,姜赟便知道,九叔一定是来过这里。

恰逢此时,书柜后的暗道之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姜赟便拿出鸾凤弩,蹑手蹑脚的靠近过去。

之后的事情不用再多说,刚一出来就被姜赟埋伏到的兀里穷,完全没有预料到这里竟然还有姜怀仲的帮手存在。

他是察觉到有人,但他却以为那是自己人。

外面有那么多的自己人,倘若姜怀仲是一路杀过来的,必定有人会回来通风报信。

可到现在都没有人过来禀报,那说明姜怀仲很有可能是潜入进来的。

于是,毫无防备的兀里穷被姜赟一箭射穿小腿,屁股与小腿都受了伤,兀里穷根本就没法继续站立。

他朝后仰倒,并且一路顺着阶梯滚了下去。

姜赟就这样跟着他来到了地下室里面,借着灯光,姜赟认出了他高车人的身份。

没有去思考这个人是谁,姜赟就扣动了机括。

死掉的敌人总是比活着的敌人更让人有安全感。

姜怀仲看到姜赟,惊喜的道:“姜赟!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姜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道:“这件事之后再说吧,九叔。

你看上去情况不太妙,总之先离开再说。”

“不行!”

姜赟说着话,就要过去把姜怀仲搀扶起来,而姜怀仲却摇着头拒绝。

他看着一脸悲痛的耶律德光,咬着牙说道:“他是高车国的右国师耶律德光,一定要把他杀了再走。”

“什么?!”

姜赟起初还以为那个人是兀里穷,现在却听到了耶律德光的名字,他也有些惊诧。

“耶律德光……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但是他今天必死……或者说,我们两边,只能有一边活着走出去……”

“……”

叔侄二人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但耶律德光却似乎还沉浸在徒弟被杀的悲怆当中。

耶律德光有过三个儿子,其中一个早亡,另一个骑马时摔下去被马踩断了脖子,最后一个,却是先天残疾,一生只能拄着拐杖度过。

所以,耶律德光把很高的期望都寄托在了他的徒弟兀里穷的身上,而兀里穷也切实的回报着他的期待,这么多年来,兀里穷从没有让他失望过。

而现在,他视如己出的徒弟,却凄惨的死在了他的面前。

曾经经历过两次的痛苦,再一次笼罩着他的内心。

耶律德光口中喃喃道:“兀里穷……我的徒儿……”

“趁现在!”

虽说看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如此伤心,也叫人难免心酸,但是,如果不杀了他,那么死的就会是自己。

姜怀仲和姜赟,都非常清楚这个道理。

随着姜怀仲一声大喝,叔侄二人立刻分为左右两边,一齐扑向了耶律德光。

在刚刚杀死兀里穷的时候,姜赟已经用光了鸾凤弩之中的弩箭。

现在,他只能放下鸾凤弩与耶律德光展开肉搏。

但耶律德光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徒弟在自己的眼前被杀死。

愤怒盘踞着他的脑海,他现在只想杀了姜怀仲叔侄俩,替兀里穷报仇。

“你们竟敢杀了我的徒弟!”

暴怒之下,耶律德光双手齐出。一左一右,一下子就握住了叔侄二人同时轰过来的拳头。

姜赟使出了全力,但耶律德光却是纹丝不动。

不仅如此,他那双手掌就如同老虎钳子一般,握的姜赟拳头生疼。

再这样下去,恐怕拳头都要被他给捏碎了!

姜赟咬着牙,想要把拳头拔出来,但他用尽全力,也不见挪动丝毫。

“你们必须要付出代价!喝啊!”

耶律德光怒吼一声,姜赟随即发出一声惨叫。

他的拳头已然变了形状,那整只手都在耶律德光的愤怒之下宣告报废。

另一边的姜怀仲也没有好到哪儿去,虽说他努力挣脱了耶律德光的控制,但是那只手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他想要舒展一下都做不到。

不愧是耶律德光,把他惹毛了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去死啊!!”

耶律德光身形微动,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姜赟面前。

随后他便是一掌轰在姜赟胸口,姜赟只觉得自己的前胸仿佛被重有千钧巨锤狠狠凿了一记。

眼前顿时一黑,鲜血不受控制的从嘴中喷了出来。

他的身体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壁上,竟是把墙壁都撞出了一个凹坑。

“姜赟!”

“还有你!也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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