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了一段路程后才发现庄子内里别有洞天,从高耸的墙外只能瞧见冒头的树梢,却不知整个庄子的面积竟然有这般大。

五步一景,十步一画,实在是美不胜收。

如诗如画的湖光山色让丰泰和李伯看迷了眼,丰泰不禁赞叹道:“这景致,既有江南水乡的细腻温婉,又不失北方建筑的庄严和华美,真真让人惊叹!不知是哪位造园高手,竟有这等功力!”

走在前头的暗十闻言好奇:“小先生还懂造园布景?”

暗十不苟言笑,因上过战场,浑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煞气,丰泰家族也曾辉煌过一段时间,一看便知暗十此人不好惹,也不敢贸然上前搭话,这会子听到他主动开口,丰泰颇有些受宠若惊,红着脸磕磕绊绊解释:“先生愧不敢当,鄙人姓丰,单名一个泰字,小哥叫丰泰便好。说来惭愧,家父曾在县衙三班六房就职,对工程略有涉及,鄙人常听父亲念叨,耳闻目染便也稍微知晓一些,懂字实在称不上。”

“原来如此。”暗十点头,“不过我们庄子的布景可不是什么大师之作,是我们庄子几个主人合力造成。”

“厉害了!”丰泰听后越发惊叹不已。

再看庄子内的景色也有了不同的感受,梁庄北靠渚岭元宝峰,东南衔接湖海,占据了大半面积,以湖面、水廊为主,湖中有亭台楼阁作为衔接,相互对映,构成了独特的水韵之美。

在这的绿意盎然的槐月,吹着迎面拂柳暖风,约三两好友,坐在湖心的亭子里,煮酒品茶吟诗作画,岂不快哉!

只身入景,纵使有再多烦恼心事,在这山水画卷中也烟消云散了。

因东南边的商业街尚未开业,暗十也懒得带他们绕过去,直接从河上小桥穿过假山入北园。

梁庄的屋舍主要就在北、东两角,北边是酒楼、客栈、茶馆、客人留宿的房舍,东边则是那些个商业楼。

伙计工人所在的地方还要更加偏僻一些,靠近西面的田地和水果林,那边还空置出了很大一块地,梁十七留着将来建造各种工坊。

总之,丰泰没能见到梁庄的全貌,但仅仅一角,也够他们主仆两个吃惊了。

临安城内的客来轩和芙蓉斋皆已搬迁,梁庄虽然在城外,但对于那些重口腹之欲的食客来说,别说是城外,就算是客来轩搬到隔壁广陵郡,他们也会架着马车过去。

所以客来轩搬迁后的生意并没有同行想的那般一落千丈,反而比在临安城内又好了几成。

为啥?

因为人家店面扩宽了呀!

以往大伙儿来吃饭还得排队,现在可不用了,上下两层楼五十来张桌子,坐得下。

但生意红火,意味着每天要准备的伙食也得加量,梁十七不得已又招了两个厨子和三个帮工。

说起来这两个厨子和梁十七一行人还有点渊源,他们的老东家是东来顺的老板赵东来,赵东来在厨艺大会上助纣为虐,东来顺的名声自然也臭了。

酒楼关门大吉后,那些厨子和伙计不得已分道扬镳另寻下家,梁十七见这几人手脚利索,厨艺也尚可,便将他们留了下来。

有了他们打下手,梁十七每天清早便能多在被窝里逗留一会儿。

暗十将丰泰和李伯带进门的时候,梁十七正捧着刚出炉不久的芋圆奶茶坐在三楼阳台上晒太阳。

“哟。”梁十七趴在栏杆上挥手。

暗十抬起头,露出一抹笑:“夫人,有人带着竹篾来入住。”

“哦?”梁十七来了兴趣,坐直身子探出头问,“谁的?”

“宋元良小公子。”

“他呀。”梁十七对着丰泰打量了一番,觉得这人身板怪单薄的,不过一瞬,她便收回眼神,道,“你先带他进去坐坐,我这就下来。”

暗十应是。

“请进。”

“多谢。”丰泰睁大眼,神情微有惶恐,握着李伯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

他方才瞧见了梁十七,只因阳光太盛,没能瞧清其眉眼,只是惊讶梁十七的年纪实在太年轻了些,恐怕比他还要小上几岁。

丰泰内心颇为震撼,一个姑娘家,年纪轻轻竟然能撑起这么大一个酒楼。

再听暗十对她的称呼,夫人。

她竟是嫁人了吗?

客来轩和一般酒楼不同,入口四扇大门宽敞大气,抬头便可见吊梁挂满的暖黄灯笼,或帘或门将宽阔的大厅隔成三部分。

左边是回字形点菜区,中间摆了好些案台,打荷的帮工正在切菜装盘做造型。

穿过右侧的镂空雕画的圆形拱门便是就餐区,四人桌、六人桌、八人桌整齐摆放,靠墙的那几桌,则用竹帘和移门做装饰,不仅看起来视野开阔,也增添了几分私密。

收账点酒柜台则在后方,正对着前门的方向,柜台高可触顶,用陶瓷、画饰等物点缀,充满了韵味,处处可细品。

而隔断处也不是光秃秃只有竹帘和拱门,围栏处用了大量的装饰物,花草树木瞧着栩栩如生,走进细看才能发觉其门道,都是用绢花做的假物。

二楼与一楼中间没有房顶遮挡,从楼上凭栏眺望,能瞧见对面悬挂垂落的题诗和丹青,正中则是大小不一色彩斑斓的油纸绢伞。

丰泰和李伯在伙计的引入下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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