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大理寺少卿宴姝,叩见奕王殿下。”

不愧是晏家人,哪怕是躬身作揖一整套下来都是行云流水,恣意风流。

我的祖母宴葶,位列三公之一,曾任中书令,是以掌佐天子执大政,而总判省事也。

也是当今大燕朝皇帝,我的母皇还未登基前的太傅跟已经过世宴贵君的母亲,现在恩养在家的宴国公。

她老人家子嗣缘稀薄,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儿子弱冠后奉旨进了宫,没几年就身陨魂消,嗯,就是我的父亲。

祖母许是因为父亲早殇的缘故对我堪称溺爱,要星星不给月亮,我想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那对鎏金瓶被我卖掉了。

我常年在外,自然是不甚清楚外家到底有几个姊妹兄弟,我现一言一行都受各方关注,与外家过于亲热怕是逃不了上面那位的猜疑。

“宴大人起吧……”

这么仔细一看,我前不久才见过她的,原是我去看望祖母她就立在身侧侍候,刚想见礼的时候我就被急召入了宫,这才没好好识得。

“多谢奕王殿下……”

我自然是不想与她这般生分的,她的身份我大概也了解了七八分,刚想说些什么拉进关系她倒先开了口。

“外祖母还挂念着王爷,那日叙话过于仓促特意叫我带话来要您得空回去看看呢……”

我一顿,指节轻轻敲击着杯盖,梓禾领意,借着换茶的功夫屏退了众人。

“现下无人,阿姝直言便是……”

“奕王殿下与瑜王殿下主审的王琪遇害一案明日大朝会时就要结案?”

“阿姝,这是大理寺跟刑部主理的案子,你现在跑来问孤是何意?”

她的眼神有些愤然,

“我想问的是,奕王殿下也打算就此审结?”

我放下茶盏,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没做声。

“看来奕王殿下也知道此案有猫腻为何……”

“你看的出的,旁人看不出么?”

就你有脑子,就你会想事?

宴姝嗤笑

“如今朝中风气大不一样,此等刑狱之事早就成了各方权贵斡旋的筹码,只要背后之人稍稍动动手指人就是无辜的也能判刑流放……”

“你想如何?”

她猛地跪在我面前

“殿下身上也流着晏家的血,我不信殿下真的能对这些鼠辈的龌龊行径视若无睹,殿下……”

“够了!”

她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你且起来说话……”.

她没应,依旧直挺挺地跪在原地。

“你既不愿起身我便这样讲与你听,这王琪该死。”

她一怔,面前这个真的是那个视大燕将士如至亲的奕王吗。

“个中缘由我不便细说,她死是咎由自取,盗匪流寇也本该清剿,无甚不妥。”

“殿下!!!???祖母是您启蒙之师,您纲常道义皆为她所传,您此番作为就不怕寒了祖母跟朝中贤臣良将的心吗!”

“宴姝!你是觉得自己脑袋放在脖子上太舒服了想换个地方呆着是吗?”

她眼神依旧凌厉

“殿下,那些人都是一刀毙命,况且哪个流寇敢冒着风险去劫杀当朝三品武将?万一随行之人众多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退一万步来说,王琪府邸在京,身上也无贵重物品缘何会遭流寇劫杀?”

“谁跟你说的一刀毙命?”

“……”

“臣看到的!”

“可还有旁人?大理寺呈上去给皇上的案表可不是这般写的。”

“既然敢写,尸身也定然是做足了手脚的。”

“所以宴姝,你可还有铁石证据转圜乾坤?”

她身子软了下去,是阿,她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她又如何翻的动呢?

“可是殿下……”

“阿姝,此事我有私心,怕是帮不到你了,抱歉了。”

现在已成定局,我二姐在朝上党羽众多决不是宴姝一人可挡的,到时候祸延宴门就更糟了。

宴家,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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