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宵禁,沧州城早已没了夜市,此刻的街落空空荡荡、未有一人,显得颇为落魄。

不过滑稽的是,尽管路上空空如也,但冀鲁总督胡佳此刻正带着几十个卫士在街上匆匆奔走,似有什么急事要赶着办一般。

细细看去,这队伍中分明还有一人,身形高瘦、肤色惨白,正是大将军吴天。不过此刻吴天正被三两名卫士驾着,颇为怪异。

一番疾走之后,待来到一处偏僻宅院前,吴天忽地停了下来,轻声说道:“胡总督,就是这儿了,还是我先进去吧,免得你们这些人骤然闯入,起了什么冲突,莫伤了贵公子。”

胡佳何许人也,又怎会听他胡诌,放他进去无异于放虎归山,是以当即便冷哼一声,让卫士押着他一同冲进院去。

院子不大,入门后就见一满是荒草的小小空地,而空地后则是一间小木屋子,屋门大开,似有人影晃动。

为防有诈,胡佳一众小心翼翼,摸索前行,而吴天则被抵在最前头,充当肉盾。

院内静悄悄,昏昏暗暗,甚是诡异惊恐,众人尚自小心前行,忽然,竟见光芒骤起,瞬时便将这黑夜染成白昼一般。

原来,竟是院子四周,无数盏灯火齐齐燃了起来……

有了灯火照映,只消远远一看,胡佳就发现自己那宝贝儿子此刻正在前方的小木屋中,与几个素衣武士玩得正欢,可那些个武士的腰间分明还挎着刀剑。

胡家公子不过五六岁年纪,天真活泼得很,陡见爹爹前来,立时大嚷一声:“爹爹!”便欲冲过去。

可说时迟那时快,他尚未启动,一只厚实的大手便将他死死按了下来。小公子抬眼望去,竟是先前的玩伴叔叔,只是此刻他竟像换了个人一般,满脸肃色,甚是骇人。

小公子素来养尊处优,哪见过这般阵势,顿时小脸一变,哭了起来。

其声刮躁,顿时搅得胡佳心乱如麻,立时喝人去救。

就在此时,忽然响起阵阵窸窣异响,循声望去,竟是有无数个弓弩手从墙间、从里屋、从户外、从各个隐蔽角落蹿了出来,弩箭所指,正是胡佳等人!

胡佳怒目一睁,厉声喝道:“吴天,你想干什么!”

吴天不慌不忙,淡淡回道:“胡总督,在下言而有信,你可以带着贵公子走。”

说罢,吴天对着那几个素衣武士使了个眼色,那武士随即松开了手,胡家小公子顿觉轻松,赶忙快跑过来。

而亦在此时,吴天轻轻推开格在自己脖间的长剑,慢慢朝那几个素衣武士走去。胡佳虽眉头一紧,但并未阻拦。

当时是,小公子满心欢喜向着爹爹跑去,吴天气定神闲朝着小屋走去,双方终是尘归尘土归土,互不相欠。

胡佳一把抱过宝贝儿子,见他身无异样,不由松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方才放下。

胡佳赶忙将儿子交于随行武士,随即对吴天说道:“吴将军,今日实在是一场误会,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今后沧州由你全权统理,我不再过问。此外,我亦不求能出得城去,只愿找间僻静院子,了此残生。”

胡佳这头老狐狸何尝不知,他乃冀鲁总督,对沧州城务熟悉得很,吴天又岂会放他出城,故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保住性命要紧。

果然,吴天哈哈一笑,说道:“胡大人言重了,您乃冀鲁总督,又怎能找间僻静院子,还是速回总督府吧。夜间凄寒,莫凉了小公子。”

听他这么一说,胡佳渐渐放下心来,看来吴天也还算识趣。一场兵祸终是消弭于无形。只是自己杀他百多卫士,不知是否会追究,不过这都已是后话。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