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马铁骝,佯装跟着忽齐儿等人出逃,竟又乘势混入乱军之中,杀了个回马枪!

林浊伤势未愈,行动不便,虽是竭力躲避,可也是险象环生。几番折腾之下,竟是突然被什么物事绊倒,一时起身不得。

见状,马铁骝将锋锐环刀高高举起,桀然笑道:“林大帅,就让马某送你一程!”说罢,一把大刀狠狠斩落。

霎时间,林浊心里百感交集,枉自己一世英名,莫非要葬送在此等贼子之手!眼见长刀将落,他不由缓缓闭上了眼!

呲!

却听隐隐一声异响,长刀却始终未有落下。待林浊睁眼看去,只见马铁骝胸膛上,赫然多了把寒光软剑,剑体幽翠,一贯而过。

而此刻,马铁骝那张丑恶嘴脸上,满是难以名状的复杂神色,他将双目瞪得老大老大,眼神中似有些惊愕、恐惧,甚至有些贪恋不舍。他这一生作恶多端、杀人无数,终该有此报应。

他努力回过头,想看看究竟是谁下此毒手,可软剑瞬时抽出,鲜血便如泉涌般喷薄而出,马铁骝那五短身躯终是重重倒下,唯有那双眼睛仍是不甘地怒睁着。

“小柔!”

待马铁骝倒下,林浊才看清软剑的主人正是小柔。

原来,小柔心思缜密,见马铁骝神色有异,便一直暗中观注着他。适才马铁骝佯装走散,她便在后方悄悄跟随,于关键时出手相救。

这一遭,已是她第二次救了林浊性命。

小柔急忙上前将林浊扶起,柔声问道:“大帅,您没事吧?”

言语轻柔,与先前的飒爽之姿截然两样。

“我……我没事……”被小柔见得这副狼狈模样,林浊一脸尴尬,哪怕再是疼痛,也只能兀自强撑。

可小柔浑不在意,见林浊确没有大碍,便立时道:“大帅,我得赶紧跟公主他们汇合了。”

林浊点点头,小柔随即飞身离去,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直如一片云朵,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了,不留半点痕迹。

糟了!不知武月怎样了!

念及此,林浊再也顾不得疼痛,赶紧朝着行宫快速奔去。

渐至卯时,林浊借着熊熊火光,寻到了武月行宫。说是行宫,其实也不过是座大点的帐篷而已。

见此处兵甲林立、戒备有序,林浊方才放下心来。

“大帅!你可是回来了,圣上已经多次差人去寻你!”尚未进去,赵龙那粗声粗气的大嗓门却率先响起。

林浊一脸尴尬,也不好多说,赶忙随他进去见驾。

行宫之内,武月正襟危坐,虽看上去镇定自若,可内心依然是波澜渐起。此刻形势紧张,林浊跟裕亲王两大支柱又都不在,她怎会不心生惶恐。

“圣上!”

忽然间,这熟悉的声音终是响起,驱退黑暗,给人以莫大温暖。

武月见了来人,先前的斥责与埋怨全然不见,一句“可还安好?”由然而出。

也是,眼前的林浊披头散发、一身泥泞,身上还隐隐沾染了些血迹,实在狼狈不堪。有情人看在眼里,又怎会不心生疼惜。

林浊稳稳回道:“禀圣上,一切安好!”

武月还没回话,赵龙倒是急不可耐,插话道:“大帅,现在俺们该怎么办?一起杀出去吧!”

林浊眉头微蹙,沉声道:“不忙,天色渐明,我们等天亮之后再杀出去也不迟。我看金人实际不多,否则早就压了上来,不过是借着暗夜突袭,使我军混乱罢了。咱们仓忙南撤,反而着了他们的道。”

随即,林浊又就防御部署、兵员情况等与赵龙作了沟通。

及至天色放明,先前纵横驰骋的金骑果然不见了踪迹,不断有汉军残兵向行营处靠拢。

待到辰时,季英亦是领着千余残兵来投。从他口中方才得知,原来昨夜他正清点俘虏、处置善后之时,忽有大量金骑从北面杀来。

而此时城门洞开、毫不设防,季英亦没料到竟还有金军反击,所部一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些业已归降的吴军又复而反叛,终招致军心大乱、一溃如斯。而出城通道仅有几座浮桥,无数汉军被践踏、淹溺而死。季英仅带着千余部属来投。

听得他的消息,林浊大体可以断定,金人是早作埋伏、乘机偷袭,只怕蓄势已久。不过据此推断,其所部必然不多,因大部队难以隐藏。无论如何,金人这一仗可是好生漂亮,不仅火速收复沧州,还一举击溃围城汉军。如此谋略胆识,当真举世无双。

截至午时,汉军也不过收拢残兵万余。林浊担心金人援兵会持续赶到,于是立时下令南撤,与老陈头的南进兵团汇合,以保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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