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见过混乱吗?”

“罪恶与欲念疯长,在那个地方姊妹手足会举刀相残,夫妻子女会反目成仇,血缘友谊不值一提。而驱使他们这么做的,只是源自他们自身的贪欲。”

奥斯塔夫对人性的善恶、事物的是非对错远比这世间大部分的人都要见识的多。对于人性的认知造就了他,也成就了他。因此,他若要展示自身,便能轻易的吸引他人的目光。

哪怕是一开始对其非常抵触的骆长亭,也在奥斯塔夫与贺饮清的相处中逐渐认可对方的人格魅力。

但被一个人的气度、举止、谈吐、魅力与见识所折服,在人生的漫长经历中是很常见的一种遇到。

庸俗的人随处可见,但正是这种庸俗,才使得头能为比自己更优秀的人低下认可。

“亲爱的,尝尝这份香草焗蜗牛。”奥斯塔夫将一份色香味俱全,装盘非常精致漂亮的香草焗蜗牛往贺饮清的位置推进。

外国人似乎很喜欢这种在华国看来亲密暧昧的称呼,当他们将这些称呼呼喊出口时,总是热切又亲密的,就好像他们对你就是这样的深爱与在乎。

礼尚往来,贺饮清也将自己的那份甜面包推到奥斯塔夫面前去。作为犯罪组织的首脑,一位即将奔三的成年人,却意外的非常热爱甜食。尤其是华国西餐厅,吃牛排时会附赠的餐前甜面包在浓稠甜腻的蜂蜜、糖浆与黄油浸透的薄面包片,被置放入烤箱慢慢烤脆,那种霸道又腻人的甜味,入喉后唇舌间甚至会因此而发苦。

奥斯塔夫对此更是爱的深沉,甚至为了这一份甜面包会跑去前台与前台小姐说好话,请求她多为自己加一片甜面包。

奥斯塔夫接过甜面包,莞尔,感谢道:“谢谢。”

这半年来,奥斯塔夫总是能在贺饮清得空的时候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自然而不突兀。邀请贺饮清一起散步、听音乐剧、看书、聚餐……

这半年来,贺饮清也因为奥斯塔夫,学会了对方身上一部分的为人处事的方式与反馈。

贺饮清是一台学习中的自主程序,在时间的流逝与人的相处中不断的完善自身。

“雅顿呢?”

“她在外地帮助我处理一些事情。”

贺饮清放下刀叉,抽出一张餐巾纸细细的擦干净嘴角的酱渍,“她是你的妻子吗?”

奥斯塔夫微愣,微笑说:“她不是我的妻子,她是我的情人。”

贺饮清:“那你们会结婚吗?”

奥斯塔夫微皱眉,道:“当然不会了。亲爱的,你不觉得问这种问题很冒犯吗?”

“对不起。”贺饮清从餐桌中央束满鲜花的花瓶里挑选出一只百合花置于奥斯塔夫手旁,“我认为那种事,只能和准备共度一生的人做。”

“很抱歉让你看到了那样的场面,但是亲爱的你要知道,这种事是每一位男性都会经历的。且不一定是去结婚和妻子一起做。”奥斯塔夫举起酒杯,微笑着说,“性欲的纾解是很正常的事,这种事和谁做都是一样的。”

贺饮清刚准备反驳时,他的电话开始震动,有人打入电话是半年未见的李歌兮。

贺饮清起身示意自己回避一下,出去接电话,“兮兮。”

“……”

“我在外面,和朋友聚餐……”

少年单薄的身躯和清润的带着明显喜悦的声音逐渐远去,消失在奥斯塔夫的视野了。

咔呲。

一小簇内裹着深蓝色的橘红色火焰亮起,点燃了一只特制的细长的雪茄,奥斯塔夫咬住这只雪茄,袅袅的白烟遮住了他眼里的嘲讽与渴望,也使得白烟之下的那张脸庞愈发的神秘勾人。

等贺饮清打完电话回来已经是十几分钟的事了,奥斯塔夫认识贺饮清时间不短,可他们的对话从头到尾除去最基本的礼貌用语外,加起来绝不超过百句,交谈时间更是成为超过十分钟。

奥斯塔夫有些好奇,那位打电话的,贺饮清能那般亲昵的称呼对方并絮叨这么久的女孩是谁。他的情人还是喜欢的人?

贺饮清一回来就收拾东西,边收拾边道:“多谢款待,恕我中途离席。奥斯塔夫先生,下次我会邀请你来我家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没关系。我很期待亲爱的你的手艺。”奥斯塔夫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微笑着问他,“我可以问一下,和你打电话的那位小姐是谁吗?”

贺饮清收拾东西的手微顿,他皱眉似乎是在思索。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说,那个女孩的身份他不愿意让外人知道吗?

“是妹妹。”贺饮清似乎终于理清了思绪,他说,“我五岁时收养的邻居妹妹,小我两岁。”

“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多留下几分钟为我讲讲你的这位妹妹吧。”奥斯塔夫礼貌的伸手,邀请贺饮清的坦白。

贺饮清迟疑着还是坐了下来,他看着奥斯塔夫,逐渐回忆起了当年的事。

李歌兮的亲生母亲是个小三,因为想着凭子母贵,为了生下儿子不知道服用了多少有害物质导致孩子一生下来就患了白血病。

她不但无脑蠢笨如猪为人恶毒,人又太作死,甚至还想过绑架正室的孩子以绝后患为自己铺路,这样的恶毒想法就彻底惹怒了金主。于是她就被正室和金主卖给了一个三沾的男人。因着那个男人很快就染上了毒品,为了毒品甚至不惜去做拉皮条的生意只为换取那一点毒品。

三岁的李歌兮经常进不了家门吃不饱肚子,便被隔壁瞧这她可怜的贺奶奶领回家施舍她一口饭吃,贺饮清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李歌兮。小小的一个小女孩,吃的不多话也少,时常一个人坐着就能坐一天,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贺饮清倒对这个小姑娘没什么恶意,只是不太喜欢奶奶次次都将好吃的紧着她,直到后来有一次他从幼儿园回家,看到隔壁的那个凶神恶煞的叔叔“哐哐哐”的砸他们家大门,粗声叫嚷着让他奶奶交出李歌兮。当时年幼的贺饮清被吓到了,躲在角落里不敢出现,只能看着小小的女孩子被自家的继父当做垃圾一样拎回家。

再见到李歌兮已经是半个月以后,她的继父与母亲因为毒品死亡,而她被带去警察局。

贺饮清说:“本来是要送兮兮去警察局的,但她知道路总是跑回来。怕她遇到危险,警察局和居委会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她单独申请了低保金和孤儿金,房租由居委会和政府出。奶奶见她可怜,便领养了兮兮上了我们家户口做了我妹妹。”

奥斯塔夫却问他:“你们的政府还会关这种小事?”

这件事贺饮清当然没有仔细说,表面上说的是居委会与政府照顾,但华国土地上的孤儿不知多少,又怎么可能太过关注一个孤儿,低保和孤儿金已经是政府能做到的最高的程度。

实际上真正安排李歌兮未来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只是又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孩子又不能看着她流落街头以后不学好早早毁了一辈子,就只能花钱打通关系,拜托外人和警察多多照看这个孩子,也算是尽了他作为父亲的职责。

甚至是贺奶奶领养李歌兮之后,也曾被她的亲生父亲找上门感谢。只是贺奶奶不接受不认孩子的爹的感谢和金钱,给赶出去说从此以后李歌兮便是贺家的孙女了,与他家再无关系,以后无论是堕落了还是发达了都跟他们家无关。

自那次以后,贺饮清就真的再没见过李歌兮的亲生父亲。

这些当然不可能跟奥斯塔夫这样的外人说,贺饮清便转移了话题,“兮兮工作结束一部分了,我得去接她回家了。奥斯塔夫先生,再见。”

“再见。”

奥斯塔夫看着贺饮清消失在电梯里的身影,眼里露出欣慰的笑,身为为这个国家做出来巨大贡献的科学家,他的猎物身边有着数不清在暗处保护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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