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皇宫南部有一条乘鸢巷,乘鸢,意为乘鹰而起,直上九天。这条巷居住的都是朝廷的上三品大员,或者功高臣子,在大昭四条名巷中最为肃静,如今朝堂动荡,更显冷清。镇南侯府就坐落在乘鸢巷的中部,外表恢宏大气,此时却最显寥落。
徐子云几个越步上前叫门,却迟迟没有回应。坚持不懈了许久,终是等到了来人。
“公子,我们侯爷拒不见人,您就别费功夫了……”开门的是一个老伯,面色发苦,明显是疲于应付。
“老伯,您就再去说说嘛,说不定侯爷就愿意见了呢。”徐子云死皮赖脸凑上去。
老伯嘴中嘟囔了几声“不见不见”便要关门,明显是烦极了,奈何徐子云一只手牢牢撑着,不能撼动半分。
“老伯,您就说我们是贵府公子的师兄,侯爷一定会见的。”宁敬铭双手抱拳,面色诚恳,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金子要往老伯手里塞。
老伯面色复杂,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徐子云见有转机,急忙插话,“老伯,我们此番就是来帮忙的,你若不让我们见侯爷,我们知道的便只有那些传的沸沸扬扬的瞎话,你说是不是……”
“我们自是知道公子一片好心,但我们也非有意为难,”老伯无奈,叹了口气,“只是非常时期,侯爷明令禁止接待外客。若是别的事儿也就罢了,侯爷此番身陷巫蛊之祸,再与二位修仙之人接触,岂非自讨苦吃?两位公子就不要再找来了……”
说着,把手中的钱退了回去。
宁敬铭见对方态度强硬,心中着急但也只能就此作罢拱了拱手之后告辞。此次前来又是无果,徐子云一脸不爽快,衣摆一掀之后在门口台阶上席地而坐,一手撑在膝盖上捧着面颊。
都来了四五回,镇南侯的门从未踏进过,耳边尽是传的越来越离谱的流言。徐子云哼哼唧唧,拍拍身边空出的地方,示意宁敬铭坐下。
宁敬铭眉头一皱,摆出威严之态。
“坐在人家门口像什么样子?起来。”
徐子云不情不愿,但还是听话,扭扭捏捏像软肉一般。宁敬铭忍无可忍,伸手给他拽了拽衣襟。
“你也该改改了,仙门弟子连个正形都没有,也不怕别人笑话。”
徐子云撇着嘴听着训导,待宁敬铭说够了似有似无的点了点头,之后转了话题。
“这些天除了满大街飘得流言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等会儿也不知道怎么给师尊交差。”
宁敬铭闻言也是头疼,不过老伯说的并不无道理,如今就算找上也只是为人家徒增麻烦。另求他法却也没个头绪,最后只得自己安慰自己。
“流言也不一定都是假的。光在这儿站着也不是办法,我们走走转转,说不定能听到什么有用的呢。”
徐子云闻叹口气,强打起精神,双手环胸走出一副大爷样。宁敬铭无可奈何,就由他那么去了。
两人找了个茶馆准备歇息一番,徐子云趴在二楼雅座窗户上往下望,瞅着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能让他乐呵乐呵。这不看则已,一看倒是瞅到几个身形熟悉的大汉。
几人在街市上乱走,东瞅瞅西望望,什么铺子都没放过,却也什么东西都没买,活像是伺机找茬的。
徐子云皱着眉思索,却偏生想不起到底在何处见过。几个大汉游荡一番,没事儿人一般向巷头走去。
看什么呢?宁敬铭疑惑,默不作声凑上前来,顺着徐子云的视线望去,几个乌压压的背影占据了他的视线。这有什么好看的?之后目光一定,看到了一人脖子上的刺青。
之前按师尊吩咐前往云阳,也是遇上了这么一伙人。不过他们行迹匆促,像是有事要办,徐子云当时还打趣了一番,他才注意留意了一下。
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
见那几人行为鬼祟,宁敬铭不由得心中起了疑。
传言说镇南侯与南疆勾结,那几人虽穿着大昭的平民服饰,但仔细看身量与长相还是能分辨得出的。若是仅在云阳碰上也就作罢,如今今时今刻流言沸起,倒是不免惹人遐想。
宁敬铭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岂料徐子云凭空一句:“师兄,探听消息之事先交由你,我去去就来。”
说罢一个扭头便下了楼,尾随那伙人一路前进。闹市繁杂,倒是没人注意到他。宁敬铭在楼上盯着,眉心蹙起。
两人分头行动并非不可,只是按徐子云那个性子,但愿不要捅什么篓子才好。如此想着,茶也没了心思喝,只是默默思量着接下来怎么做。
宁敬铭少坐了片刻理清思路,将茶钱结了,刚下楼就看到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在为难一个摊主。宁敬铭驻足看了两眼便没多关注,准备迈足却听到身旁一道微弱的嘟囔声。
“这漫天的流言,岂是说压就能压住的……”
宁敬铭回头一看,是个卖扇子的老板。心思微动,脚步不受控制朝那边挪了挪。
“小公子,看看扇子吧。”老板见来了生意也不再看热闹,脸上换了笑容,热情招待。
宁敬铭点点头,瞅了一把工艺上乘的付了钱,之后漫不经心询问。
“敢问老板,那些都是什么人啊?闹市之中这般行径,岂不是要砸了人的买卖?”
老板见宁敬铭出手阔绰,也乐得搭理,跟着一起八卦起来。
“公子怕是不常来这条巷子,那时国师派的侍卫,专门管说闲话的,”老板压低声音,“前几天就口头教育了好几位,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要我说啊,还是他们自己嘴上没个把门,那位的事情尚未有证据定论,这方就长嘴长舌的吐沫星子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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