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一个答案。

“是我干的。”顾泽承阴冷地开腔,“要不趁现在认输吧,未婚妻?”

彼时男人正坐在车上,江宇默不作声地听着自家老板干的好事,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车子还没启动。

“顾泽承,你来接我,可以吗?”阮西棠态度端正,有什么就说什么。

她认得清形式。

现在不是敌对的时候,她需要顾泽承帮她,至少可以看在她是他未婚妻的份上。

顾泽承的酒店就在她下榻的酒店附近,从这里到椒文路大概三十分钟,快的话可以更少。

手上刺痒的感觉像涨潮的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一同席卷过来的,是无助和失望。

而这些最能击溃一个人。

“可以吗?”阮西棠又问,姿态放低。

顾泽承冷笑,他不吃这一套,“和我谈交易,是要条件的。”

阮西棠指尖微微蜷曲,漫上抖意。“我同意取消婚约,用这个作为交换。”

“我没听错吧?”顾泽承点她,嚣张狂妄。

“是。我同意这桩婚约作废,顾总。”阮西棠合眼抿唇,全身的感官都叫嚣着难受。

过敏不是很严重,里面的酒量并不多,而且阮西棠吃了三分之一的三明治量。

即使如此,这副身躯最多最多只能再拖一个小时。

顾泽承刚要应好,车窗被人敲了下。

男人随手按着车窗键,下拉,向晚的面容一寸寸展露。

几秒钟后,阮西棠听到他不甚在意地说:“抱歉了,阮大小姐,我有另外的人要送。坐不下了。”

“你不是想解除婚约吗?”阮西棠情绪有一瞬间的失控,却尽量用平缓的语调说。

顾泽承揉着指腹,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很快,这种感觉就又散了。

“婚约可以明天作废,我比较想看你输的样子。”那时候女人眼眸浸润水光的画面不逢时宜地闪现。

男人松了下领带。

阮西棠咬唇,“顾泽承,如果”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如果我求你,这样也不可以吗?”

她在求他。

闻言。

男人揉捻的动作一顿,有点异样的情绪不受控制。

顾泽承懒得去想,“不可以。阮西棠你自己开车能到。”

因为现在打车几乎不可能了,时间不允许。

“挂了。”

那边,手机从耳边掉落。

阮西棠撑着桌面,摇着头苦笑。

她只能自己开车了。

之前到北城的时候,于璐就租了两辆车停在酒店的车库里。

阮西棠拿上文件,拎包就往停车场奔袭。找到于璐说的那辆车时,阮西棠有些却步。

她知道时间所剩不多了。可是,她同样也知道,她其实根本开不了车。

“西棠,没事的,别怕。”女人一个劲地来回摸着那条手链,企图驱赶心底不为人知的阴霾。“不会有事的,可以的。西棠。”

迫于时间的压力,阮西棠上了驾驶座。前后受阻,她只能靠自己了。

一直九点十三分。

阮西棠才到达会议厅外面。

而因为阮氏集团没有在截止时间上交合作案,视作自动弃权。

阮西棠盯着滚动屏幕上的那几行字,本来就薄弱的呼吸接近微窒。

顾泽承从身后迈着气势有力的步伐过来,看着女人的背影,还有些可惜:“阮西棠,你迟了三分钟。”

“不过,输给—”我。

最后一个字要没咬出来,被一剂响亮的巴掌扇了回去。

顾泽承反应过来,冷笑着去揉自己的嘴角,还没出血。

也真他妈的疼。

他眉宇皱着风雨欲来,全是狠戾,抬头去看扇他的人。

就见阮西棠咬着唇,眼眶湿红,夹着不甘,绝望,以及愤怒。

这让男人有一瞬间的恍惚。

“卑鄙!”

这两字几乎是咬碎了出来。阮西棠克制不住的颤抖,一只手使劲扣着另一只的手腕。

“你—”顾泽承喉间发慌。

此时,唐淮赶了过来,阮西棠之前给他发过消息的。

“西棠!”

他来的也很着急,唐淮知道,如果不是万分危机以及看重的事情,阮西棠几乎不会开口找他。

这一声才稍微唤回了阮西棠的理智。

她抓住唐淮伸过来的手,也不顾及场合,像找到一根救命稻草般,直接哭了:“哥,你帮帮我,你帮帮我,我不可以就这样输的。”

“里面有我妈的东西,我不可以就这样输掉。哥,你帮我去跟他们说一说,好不好…”

阮西棠头脑发昏,却还是想留住最后一线机会。

她几乎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除了许多年前她亲耳听到她妈妈隔着电话说完唯一一句话,而后葬身于一场悲惨的车祸。

而唐淮也被她吓到了。

他见过阮西棠哭泣,那一次还是因为她永远没了母亲。

她从来都不哭的,活得像个傲人的小太阳。

阮西棠像被抽了灵魂一般,重复着同样的话。

唐淮反握住她的手,才察觉到阮西棠有多害怕。

她的手冷得要命,一刻不停地颤抖。

“好,哥去找负责人说明情况,哥会帮你。我现在去。”

唐淮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安抚。下一秒也全然不顾形象地跑了出去。

旁边,顾泽承眸色晦暗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掺杂着各种情绪。

好像还有点痛。

他唯一知道是,他玩过火了。

阮西棠呆在原地,止不住的流泪,她拼命去擦。

——阮西棠,不可以哭!哭是全天下最没用的东西,不准哭。

她对自己像个严厉的大人在教导内心世界的小孩。

心里默念百遍。

女人不断地去擦眼泪,死死咬唇。脖子挺直,永远都不会低头的傲然。

偏偏泪水就是流个不停。

顾泽承下意识上前,刚要摸到她的手,就被呵止。

“滚!”阮西棠拿着泛红又冰冷的目光看他,抽开自己的手。

顾泽承离得近了,才注意到她脖颈浮着的一片红点。

她过敏了。

阮西棠神志恍惚,啜泣,压抑着哭声。

她手按住耳朵,某只受惊的小鹿被拖入过往无底的往事黑洞。

脑子里全是车祸中,车辆碰撞到什么东西的声响。

噼里啪啦,尖锐刺耳。

她拼命摇头,想要逃出来。

这些全都入了顾泽承的眼。

他什么也不管,挑开阮西棠的领口,指尖也慌张着。看不到的地方红疹更严重。

“阮西棠!”男人慌的要命,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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